宇文尚卿闻言,凌厉地目光却忽得带了温存之意,声音也柔和了些许,道:自从那年你于恶人手中将我救下,我的心意就再没改变过,每夜每晚眼前都是你看昙花夜开绽放出的笑容,我的心里再也放不下别人。
他的目光灼热而诚恳,林羽乔忍不住随之怦然心跳。这才知道原来宇文尚卿竟真是昭璧幼时救下的那群孩子之一,这么说来这两人还真是有缘分。她这么想着,却又觉得不对,两人当真是缘深不如情深,她一时难过地不能自已。可她对江夏王的心意早已坚定不移,更不愿再继续欺骗宇文尚卿这个可怜之人,如实道:宇文少将军,昭璧对你的情意不弱于你对她的分毫。只可惜造化弄人,我不是她,更不能欺骗你,我已心属王爷。
宇文尚卿怎能明白她话中我、她、昭璧的分别,他闻言顿又勃然大怒,冷笑两声道:你不能欺骗我?你若是变心,只须直言相告,我只会觉是自己配不上你,断不会怨你恨你,可他狼子野心,你又何必帮他来害我、害宇文家!
两人说话之际,莫廷轩运功略加恢复,自行将剑拔出。或许是宇文尚卿全然陷于往事之中没有察觉,抑或是不以为意,并未出手阻拦。莫廷轩见宇文尚卿复有发狂,怕此人忽出杀手,小心挪挡于林羽乔身前。林羽乔急急地与宇文尚卿争辩道:此事你先前已对我提过,我实在不懂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已经跟你说过相约那晚也有人出手杀我
这些旧事以及万柳山庄发生的事情,林羽乔已全盘告知莫廷轩。莫廷轩早已想明白,打断了林羽乔,对宇文尚卿道:是皇后告诉你的,还是易南天?宇文尚卿一愣,莫廷轩道:他们不肯告诉你宋王真正的死因,却尽与你说些国仇家恨,甚至编出莫须有的事情,你难道还想不明白吗?
不,是你恨宇文家影响你的权势,恨皇上看重我,夺你立功的机会!宇文尚卿犹自嘴硬,可他神色中的张皇无措,早已暴露了他心中的摇摆不定。
莫廷轩冷笑一声道:我莫廷轩若真看重这些,离开北境前只需胡乱部署一番,抑或是挑动将士们抗拒于你,这个摊子你便不好收拾。但请你扪心自问,你接手北境战事之后,可曾遇到这些难处?宇文尚卿语凝,他当时意气风发又立功心切,根本不曾细想这些事情,如今想来确如江夏王所说,他赴北境交接之事极为顺利,手下将优兵壮,一切得心应手。若非如此,他也断不能三月之内就能冒险与敌人决战。莫廷轩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实已默认,便道:我既不屑做这些阴私的安排,又怎会用更下流做作的手段去对付你宇文氏
只听怦怦两声,门一开一闭,一人入内,冷声道:那自然是因为北境战事如有波折,只能使少将军一时受挫。你和昭璧公主共同出手所行之事,却可令宇文氏满门覆灭,永世无法翻身!
林羽乔见来人是易南天,不由咬牙切齿道:混账,又是你!易南天见她,面色丝毫不动,道:公主好精的心思,竟然自己闯来了这里。
原来,皇后醒来后得知昭璧公主竟夜访慈裕宫,还住在了那里,心中隐隐觉得不妥,便命人将她宣至栖梧宫,这样一来能看得住她,二来万一情况有变,可用作为人质。皇后派了四名太监前去带人,林羽乔不过一较弱女子,慕容佑又未抵慈裕宫,此事本是万无一失。谁曾想,林羽乔路过静心轩时,见里外围了许多侍卫。她知道这是皇上在内院处理公务的场所,又想到皇后等人可能今日行事,隐隐觉得说不定江夏王正身在其间。她便蹲下身子假装整理鞋袜,趁那四人不备,猛地撞开一人从他们中间钻了出去,那四个太监急追上去,但毕竟反应了一下,这迟钝的片刻之间,林羽乔已闯入静心轩内。
她是昭璧公主,虽是硬闯,侍卫没得吩咐也不敢强行阻拦,那四个太监却是奴才,侍卫说什么也不肯放他们入内,四人又只是奉命去传昭璧公主,无法用强。这四人知道办砸了差事,灰溜溜地回栖梧宫告罪,皇后勃然大怒,可她不便离开,便马上派人携了旨意带易南天赶了过来。
宇文尚卿看看易南天,再看看莫廷轩和林羽乔二人,一时挣扎不定。易南天心知皇后的旨意只能镇得住外面的侍卫,于屋内人却是无用,继续道:其中利害,宇文兄你早就清楚了,怎得还摇摆不定,你要切莫忘了自己的出身。
宇文尚卿皱眉,他自得知自己的父亲是仲国宋王,父亲又曾率领仲国势力抗击越国,口上虽不敢说,心中却极以父亲为荣。可宇文勇夫妇和姐姐宇文黎婷这些年来真心实意待他,当真如一家人一般待他好,他深念宇文勇夫妇养育之恩,对越国也并无仇恨。此刻出身于他而言已不足以挑起家国仇恨,他不禁问道:易兄,我的生父到底是怎么死的,请你如实告诉我。
易南天愣了一下,他自然不知道方才莫廷轩已将吴央地死因告诉了宇文尚卿,他清楚目下以宇文尚卿武功最高,这屋内的形势如何,全由他而定。易南天断不愿行如此无把握之事,暗一盘算,探问道:宇文兄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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