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时却不同,有了前世凄惨的教训,这一次,再也不想被人捏在手心里利用了。
二姨娘骂的正欢,回头就见身后早已经空空如也。陶瑾没像往常那样低声下气的过来认错,这叫二姨娘心中气愤不已。既然已经做了戏,索性就要做成全套。命人将马车牵进府里,二姨娘一路哭天喊地,不多时整个府里就都知道了二小姐生病的消息。
却说陶瑾一路进府,径直去了母亲的兰馨苑里。
其实在前世的时候,陶瑾与母亲的关系并不好。那时候她受到二姨娘的蛊惑,一心远离亲生母亲,加之江氏为人比较懦弱,遇事总爱逃避,陶瑾内心里就不怎么待见这个母亲。
直到有一回,陶瑾彻底改变了对母亲的看法。
那时候是陶瑾成亲的第二年,好不容易怀了个孩子,最后却还是没留住。夫家人十分不满,整日冷眼相待,陶瑾下不来床,连一日三餐都没有人给做。
当时的江氏已经被赶出了陶家,整日在大街上乞讨为生。听闻女儿在夫家受罪,便托了个婆子,悄悄混进府里。她用身上仅有的三十文铜钱,给陶瑾买了两个馒头。而她自己,脚上却连一双鞋都没有穿。
直到那一刻,陶瑾才真正明白,原来这世上对自己最好的人,只有母亲。
一入兰馨苑,就看见几个仆人在院子里扫雪。看见陶瑾,其中一个稍显肥胖的婆子立刻迎了过来。
大小姐!那婆子没料到陶瑾会来这院,尖叫一声,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陶瑾脸上挂着笑容,心情极好的道:牙婆,好久不见了。
牙婆一手拉着陶瑾,慌忙扭头对着主屋里喊:夫人,快、大小姐过来了。
屋里半天没有动静,而后咣当一声巨响,也不知道是什么掉在了地上。紧跟着,一个穿着藏青色袄裙的女人就赤着脚跑出来,满脸激动的看着陶瑾:我女儿回来了?
说罢这女人就要往门外跑。陶瑾见她没穿鞋袜的两只脚,心中狠狠刺痛一下,连忙跑过去将那女人扶住。
娘,外面有雪呢,地上凉。说罢,同牙婆一起将江氏搀扶进屋里。
江氏脸色枯黄,身体瘦弱的不成样子。一只手执着的抓着陶瑾,仿佛就怕一松手,这人就得跑了似的。
母女二人进了里屋,陶瑾将江氏扶到火炕上坐下。而后亲手将掉在地上的袜子拾起来给她穿上。
江氏看着陶瑾,泪水不停的在眼眶里打转:我的孩子,你可算回来了。这一年来,为娘想死你了。
母亲脸色这般难看,可是生病了吗?陶瑾关心的问道。
江氏摇摇头,笑着道:近来天气冷得很,我身体弱,感了几次风寒罢了。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大夫配了不少的药呢,吃着已经感觉好多了。
母女牵着手坐在一处,身前紧挨着烧得正旺的火炉。陶瑾在寺庙里的时候习惯了清冷,此时被火烤的有些冒汗。
江氏见她热的脸色发红,连忙吩咐丫鬟将火炉移开。
在寺庙里住的还习惯吗?十月份母亲着人给你送了不少的过冬衣物,怎么不见着穿呢?江氏见陶瑾身上仍旧穿着去年的旧衣服,忍不住有些责备的说道。
十月份的时候陶宛倒是去了庙里一次,只给了陶瑾几样点心,说是二姨娘给捎来的。至于那衣服的事,却是决口未提。若非江氏主动提起,陶瑾恐怕还不知道有这事。听母亲这语气,怕也不是头一次给捎东西了。可是陶瑾这一年来,却从未收到过分毫。
想来这中间,少不得有些猫腻了。
不想叫江氏伤心,陶瑾便笑着撒了个谎:知道是母亲一片心意,原本也是打算穿着回来的。可是不想走的匆忙,竟然忘记带着了。母亲不要惦记着,左右女儿还是要回去的,这冬天还有几个月才过去,那些衣服总归还是能穿得到。
一提及回去的事,江氏不免神色黯然。眼圈红红的看着陶瑾:你这孩子命苦,竟然有家也不能住。母亲如今孤身一人在这府里,除了牙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我身体越发的不中用,你弟弟又是那般的不懂事如此下去,这可怎么办才好。
江氏这一伤心,竟然又牵动了病情,捂着胸口好一阵咳嗽。
门外的牙婆听见动静,连忙端着药碗走进来。
夫人,该吃药了。
江氏将药碗接过来,皱着眉喝了几口。陶瑾见那碗里乌漆嘛黑的药汤子,散发着难闻的苦涩之味。
母亲这药主治什么?陶瑾问。
大夫说夫人得的是风寒之症,开的都是主治风寒的草药呢。牙婆道。
这药方可是府里的大夫开的?
牙婆点头道:自然是。
陶瑾心思一动,随即抬头对牙婆道:一会将这药取来一些,我要带走。
江氏闻言关切的看着陶瑾:瑾儿要这药有何用?可是也感了风寒?见陶瑾脸色确实不怎么好看,江氏十分忧心。
陶瑾调皮的对母亲眨了眨眼,故作神秘的道:保密,母亲待会就知道了。
母女正在热乎乎的说着话,就见打门外走进来一个梳着丫髻带着金镯的黄衣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