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瑾微微摇头,十分笃定的说道:她不会的。
戴氏之所以放过江氏,转而对陶瑾施威,一方面是因为威严受到了挑衅,心中真的不痛快。另一方面,则是想通过牵制陶瑾,进一步的笼络住江氏。
她这个老夫人虽然不主中馈,但是对陶府的管制却从未松懈过。原来容氏在的时候,之所以能顺顺当当这么些年,也是因为她对戴氏很听从。
如今突然换人,她这个祖母心中难免有些慌张。
陶瑾之所以出言忤逆,也是在给戴氏传递一个信息。这一次,无论她还是江氏,都不会轻易妥协了。
陶瑾带着盛歌往静风居走,中途经过清风阁,看见两个下人扛着个死人从门里走出来。这人身上用草席裹着,陶瑾只能看见有些凌乱的发髻。
转而看见拾翠眼睛通红的站在后面,陶瑾便问:这死了的是谁?
是桑叶。自从舌头被割掉之后,她就一直吃不下什么东西了拖到现在,终于还是没撑过去。平时出出入入的总归还有些交情,如今这人死了,拾翠心里难免会觉得悲伤。
容姨娘已经被下了大狱,或许,她也可以瞑目了。若非桑叶及时将那孙氏骸骨藏起来交给陶瑾,容氏也不会倒台这么快。一转眼容氏入了狱,桑叶却也死了。
陶瑾心中也有些不好受,从荷包里取出二两碎银子交给拾翠,道:找个地方,好好将人安葬了吧。她这一辈子,活的也挺不容易。
望着手心里的银子,拾翠好一阵的愣神。原本跟着陶瑾的时候,倒没觉得怎么样。如今换了个人,似乎很多事情都能看的清楚了。
小姐
不待她再开口说话,就见陶宛叫人推着从房间里走出来。虽然脸上有些疲惫之色,但是陶宛精神却还不错。笑着同陶瑾打招呼:母亲已经解除了禁足,想来长姐应该很开心吧?
母亲本就不该被禁足,如今放出来也实属应当。对我来说,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没什么好开心的。
反倒是你,容姨娘入狱,你应该很伤心才是吧?
陶宛紧了紧拳头,面上仍旧摆着笑容:姨娘做错了事,就理应收到惩罚。宛儿没什么好伤心的。反倒是要好心提醒姐姐一句,这夫人的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祖母那人向来都很注重女子的出身,母亲娘家靠山倒了,如今根本不能在仕途上帮助父亲。早晚有一天,怕是会被换掉。姐姐,您可要小心了。
没想到你竟然想的这么长远,不亏是我的好妹妹。对于陶宛的这番话,陶瑾属实有些意外。若非前世亲身经历,她定然会以为这番说辞只是威胁而已。
可是前世的时候,偏偏容氏和江氏谁都没有得了那夫人之位。江氏被寻了个罪名休离出府,容氏当了一辈子的姨娘。最后,戴氏又做主给陶老爷娶了个填房。年轻貌美,家世也不错。
虽然陶瑾前世死得早,没有亲眼目睹最后的结局。但是想来,容氏直到最后,应该也没有如愿以偿的当上夫人。
从清风阁出来,陶瑾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进门就看见马管事带着人站在院子里,看见陶瑾连忙迎上来:大小姐。
马管事可是找母亲有事?
知道夫人身体不好,奴才前几日托人从老家买了几根老山参。牙婆说夫人正在房间里休息着呢,奴才也不敢打扰,就只好在院子里候着了。
陶瑾垂眸看了那盒子里的山参一眼,笑着道:马管事真是有心了。不过母亲午睡时间很长,一时三刻怕是也醒不来。您若是有事,就先回去吧。这份心意,我会代为转交的。
可是奴才还是想当面见一见夫人呢。马管事踮着脚往主屋里看了一眼,有些为难的说道。
母亲如今可是正经八本的夫人,往后见面的时机还多着呢。当下最要紧的是好好打理府中事宜。兰馨苑年久失修,许多房子都漏水。虽然管家已经命人去修葺,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倒不如将此事交给你,这几日就不要去中庭做事了,暂时调到兰馨苑那边听差吧。
这个消息对马管事来说,无异于天降之喜。当即乐的眉毛不见眼的,连连点头答应下来。
将那山参交给陶瑾,马管事带着人一溜烟的离开。
盛歌素来不喜欢这个人,噘着嘴冷哼道:油嘴滑舌的,说什么来探望夫人,还不是想借机找个能捞油水的差事。小姐,您真的不应该把他调回来。
这么些年过去,母亲身边早已经没什么知靠的人可以用了。马管事虽然为人油滑,但确实有些头脑。暂且将他调回来听差,或许也能省去不少的麻烦。
陶瑾令盛歌将兰馨苑的丫鬟仆子都叫过来,仔细的叮嘱道:以后出出进进的,都难免要跟府中的管事们打交道。大家做事都仔细着些,且莫跟人家起了冲突。母亲才接手府中,许多事都要慢慢的来。别仗着是夫人身边的下人,做起事来就横行无忌。
对于陶瑾这个大小姐,兰馨苑的下人一向都很敬重。闻言忙不迭的答应下来。
三日之后,陶真真带着儿子离开。她本想在府中多住些日子,怎奈婆家那头家书一封不接一封的往过传,实在有些吃不住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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