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蓝济川入府之后,陶宛的注意力就被他吸引了过去。日常对于容氏也不怎么关注,毕竟距离分娩还有大半年时间。在孩子没有生出来之前,做什么都是徒劳。
眼见着戴氏寿诞临近,陶瑾也开始准备礼物。她从方夫人那里讨来一个百子图的样板,开始照着画绣在衣服上。
年纪大的人都图个吉利,百子图寓意美好,是给戴氏做寿礼的首选。
这日陶瑾正带着两丫鬟在凉亭里刺绣,远远的就看见两个人行色匆匆的直奔山居而去。
那两人身上穿的是内侍的衣服,头上戴着红线帽子,陶瑾当即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同盛歌吩咐:你过去看看,好么样的,两个太监过来做什么?
盛歌点点头,撂下手里活计就跑了出去。约摸中午的时候,这丫头才从山居回来。
盛歌脸色发白,有些慌张的对陶瑾道:可是不好了小姐,奴婢听山居里的丫头说,这两个人是舅太公从宫里派出来的。说是前些日子出了事,舅太公受了牵累。如今皇帝陛下大怒,已经令人将他下了刑部大牢了。
蓝济景才回京城,宫里舅太公就出了事。联想到在太师府听到的一席话,陶瑾总觉得这两者之间隐约有些关联。
虽然在宫中做内侍,但舅太公却并非冯公公一党。他常年都在太后身边伺候,极少有机会能接触朝政。若是真的出事,怕也是跟两党纷争没有多大的关系。
陶瑾正在心里盘算着,就见点珠匆匆走过来。
大小姐,老夫人身体又不好了,请您过去一趟。
戴氏在府中呼风唤雨这么些年,所倚靠的就是她身后这个哥哥。如今一听说人出了事,定然会心急如焚。情绪焦虑易生急病,不需点珠多说,陶瑾就明白了她的病因。
当即吩咐盛歌回静风居取药箱,陶瑾则跟着点珠去了山居。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主子的不安,山居的下人也显得无比慌乱。
幸亏今日陶庆天也在府中,陶瑾进门的时候,正巧看见他送那两个太监往外走。
如今朝事愈加复杂,宫中形式不明。劳烦两位公公费心打点,不论花多少银子,我府中都出得起。陶庆天说着话,将一袋银子塞入那两人手中。
陶瑾见那两人只是穿着平常的衣服,看样子也不像什么有权势的人。自家父亲送出的这些银子,多半也是白白打了水漂罢了。
送走两个太监之后,陶庆天跟着陶瑾一同往主屋里走。舅太公出事,他心情也很不好。一路上皱着眉头,叮嘱陶瑾道:你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太大的刺激。今日这件事,着实叫她急的狠了。瑾儿你一会好好给她治治,千万不能出什么好歹的。
虽然人品不怎么地,但是陶庆天却真心实意的是个孝子。戴氏自小就对他要求严格,几乎都没什么好脸色。但是对这个母亲,他却看得比自己还重。
父女二人进了主屋,就见戴氏脸色蜡黄的在靠枕上倚着。江氏也在,正端着杯水在一旁伺候着。
陶瑾吩咐丫鬟取来绣花用的针线,用线绳在戴氏的中指绕了几圈,而后在骨节的穴位处用银针扎了一下。拔除银针之后,那伤口立刻就冒出了黄色的脓水。
待盛歌取来药箱之后,陶瑾便将救心丸研开一粒,叫点珠喂戴氏喝了下去。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戴氏这才缓过气来。仰头长吁一声,有些虚弱的看着陶庆天:你能走到今天,全靠你舅舅在宫中的扶持。如今他出了事,你可不能放手不管。
母亲放心,儿子已经四处托人去打听了。只要能弄清楚舅舅被问罪的缘由,哪怕倾家荡产也会将他老人家救出来。陶庆天拍着胸口保证道。
戴氏这才满意的点头,转而看着江氏道:你去账房给我支些银子,一会叫王安拿出去打点打点刑部那头。他人在监狱里,吃住都得花钱。听说他在外面的宅院都被皇上查抄了,以后的一应用度,都得从咱们府中出才行。
可是母亲,咱们府中的账目亏空,如今已经没有多少银子可用了。若是再拿出去一些,怕是下个月的伙食费都要没有了。江氏有些为难的看着戴氏。
陶庆天唯恐戴氏着急,伸手杵了江氏一把,轻声呵斥道:母亲说要怎么做,你照做就是了。这样琐碎的事,就不要叫她老人家跟着着急了。
戴氏疲累的摆摆手,道:府里什么情况,我大概也都清楚。毕竟上上下下也几十口子人呢,花销大也是难免的。一会你去账房看看,能余富出多少银子,就给我取多少。剩下的若是不够,就从我的私库里拿。
当年你舅舅没少给我从宫中往出拿好玩意儿,左右留着也没用,倒不如拿出去当了。
陶庆天连忙阻止道:母亲万万不可。舅舅给您的那些宝贝,可都是从宫里拿出来的。如今风声正紧,万万不能再给自己惹麻烦了。
陶庆天说着话的时候,眼睛开始瞟向江氏。陶瑾看出了父亲心中的盘算,唯恐他又开口要江氏的私产,连忙出声道:父亲说得很是,祖母的私库动不得,倒不如从各房入手看看。我那里还有几件值钱的字画,一会就令人给祖母送来。
江氏领会了陶瑾的意思,也开口说道:我的私产也没剩下多少了,有些是给瑾儿做嫁妆的,不能动。剩下的倒是还有几样小件,卖了也能换些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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