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莲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方氏一瞪,当下便急了,低声解释:“夫人,我当真看见那个周公子来这里找苏闻琢了,奴婢绝不敢跟夫人撒半句谎啊!”
方氏的面色有些沉了下来,碍于周围还有好些夫人一起,她只能尽量掩盖自己的情绪。
冯夫人面露疑惑:“这儿也没人啊。”
其他几位夫人本是想来瞧热闹,结果瞧了个空,当下便兴致缺缺了。
“想来是来过,只是这处也没什么好看的,又走了吧。”有人道。
大家又看了方氏一眼,都是高门大户的主母,最是精明不过,有些后宅惯用的手段,自是一眼便能看出了,于是不咸不淡的安慰:“俞夫人也别太着急了,左右人也不会丢了去。”
冯夫人则眯了眯眼睛,嘴角一抹似笑非笑。
这方氏,比起苏闻琢来说,还是逊色太多了。
面对各位夫人意味深长的目光,方氏只觉得尴尬,却又有些不甘就如此收场。
正在这时,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娇软的嗓音。
“众位夫人怎么在这?”
是苏闻琢的声音。
大家回过头,便看见苏闻琢浅笑盈盈的由丫鬟扶着款款走来。
她看到了方氏,微微扬眉:“俞夫人也在,我刚刚还在找您呢。”
众位夫人不动声色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掠过,明眼人都能瞧的出来这之间的暗潮涌动。
冯夫人面上带笑,站出来朝苏闻琢走去:“俞夫人也在找你,刚还着急呢,想来是你们找岔了,虚惊一场罢了。”
苏闻琢点点头,有些歉意:“这也是我不好,倒让几位夫人担心了。”
几位夫人自然是摆摆手,见着应该没热闹看了,便准备离开了。
方氏打听筹谋了这么久,今日来冯府却什么好也没捞着。
俞美琴在盛京上流圈子的第一次亮相就如此滑稽收场,如今她对苏闻琢的算计也落了空。
她这心里哪会甘心?
只见方氏突然捏了捏手里的帕子,直直的看着苏闻琢:“若是虚惊一场那当然最好,原本我听闻冯夫人今日生辰宴周家那位公子也在,想到之前盛京城里传的你们两的事,我可就怕你失了分寸弄出什么岔子来。”
方氏的话说的格外意味深长,苏闻琢与周成礼青梅竹马差点结亲的那点子事,盛京城里各个世家也都是知晓的。
这事原本也是过去了,但被当婆婆的方氏这么说出来,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前脚刚准备散了的一众夫人们,这下纷纷又停住了脚步。
有些想看苏闻琢笑话的,此时终于找着了由头,便道:“感觉这可不好说啊,我听说俞家三少奶奶与那周公子两小无猜一块儿长大的,亲事没成,想来心里定是难过吧?”
“原本的有缘人,如今物是人非,想寻故人说两句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到底嫁了人,也该有些分寸才是,本来名声就不怎么好了,再沾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可怎么得了哦。”
说着话的是一个穿着艳丽的夫人,苏闻琢一眼瞧过去便认出来了。
良平伯府的大夫人赵氏。
良平伯爵位不高,在朝中的官儿也不大,盛京世家里排的上不上下不下的,但这赵氏,平日里最是喜欢嚼人舌根听些八卦,到处说些有的没的。
苏闻琢眉头一挑,轻轻笑出了声。
她白皙纤细的手指拂了拂鬓边,动作轻而慢,潋滟的眸子挨个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声音寡淡。
“几位夫人,《礼记》道,谨于言而慎于行,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清清白白来给冯夫人庆个生辰,走时却平白无故被泼了一盆脏水,被逼的没法自然只能去官府鸣冤了。我一介孤女是无所谓的,就是怕连累了各位夫人府上得了御史台的注意,往后不得安生。”
苏闻琢说的轻描淡写,刚刚开口的那两位夫人却一下变了变脸色。
今年御史台的重中之重就是对盛京各官员府上的督查,据说是成桓帝想肃一肃家宅之风,这若是因为今日一句话让苏闻琢把事情闹大了,他们府就被御史台盯上了可是得不偿失。
她苏闻琢还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见那两个夫人闭了嘴,苏闻琢的目光有定在了俞夫人方氏身上。
“虽然俞老爷只是个七品小官,但御史台可不管这些,夫人应当也不想俞老爷的官儿继续降下去了吧?”说道这她顿了顿,又道,“好在这避忧亭僻静,夫人们也都是沉稳端雅的人,我觉着应该是到不了那等地步的。”
这话看似平淡,实则却隐隐有了些警告的意味在里头。
意思便是让各位夫人管好自己,可别让这些话漏了一丝半点到外头去,若是盛京城里又起了个什么流言蜚语,大家都讨不得好。
各位夫人怕她把事情闹大,自然会互相看着些,也应当不会有人再议论她与周成礼的事情。
冯夫人打量着苏闻琢,微微有些诧异,她这一番话不可谓不高明,连方氏后续可能用上的伎俩也一并堵了回去。
顺便也替自己绝了盛京城里关于她和周成礼过去的那些流言。
冯夫人当然是不想掺和这档子事的,当下便打起了圆场:“我想两位夫人也就是一时嘴快,没什么恶意,不过俞家三少奶奶也说的在理,御史台今年是有这么个动作,大家注意些总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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