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回到屋里,从怀里拿出两封信,是今日暗桩的人送到他手上的。
一封是苏闻琢的,一封是魏世昭的。
他在桌前坐下,先打开了他家夫人给他写的那封。
苏闻琢的信很长,絮絮的都是许多小事,但却是只有他看了才知道意义的那些小事,像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隐藏在字里行间,越显亲密。
信里说,后院的秋千上之前落了雪,她便在积雪上画了两个小人。
这是他们搬到喻府后俞景又抽空给她做的秋千,两人有天晚上在后院散步时苏闻琢说起等冬日来了,就不能荡秋千了,她就要找点别的乐子。
信里还说,屋子里窗边的那盆水仙有了新的邻居,是这几日苏闻琢心血来潮让朝生去买来的两只拇指大的小乌龟。
这盆水仙是有一日逛街时俞景买下来的,养在琉璃盆里,有水就能活,苏闻琢时常喜欢坐在窗边的软塌上,看到的时候总是念叨着要在水里放点什么。
这些内容,若是旁人看来大抵会觉得无趣,但在俞景的眼里,却是他们相处的一点一滴。
俞景看完了苏闻琢的信,唇边的笑越发温柔,他将信重新叠好放起来,妥帖的收到了一个小盒子里。
而后他又拆了魏世昭的那封信。
魏世昭的信很简短,是一些盛京城里的消息,顺便问他在阜州的进展如何。
俞景飞快的扫过信上的内容,脸上的笑意却渐渐敛了下去。
信中提到了苏闻琢一行人游湖时,她差点出意外的事。
读完了信上的内容,俞景点了一盏灯,将信烧掉,看着跳跃沸腾的烛火微微眯起了眼睛。
离京前他安排好让礼国公府缠上庆国公府,却没想到南珮媛还有精力蹦跶。
俞景坐在桌边,手指轻敲着桌面,过了片刻后,他开始提笔回信。
窗外卷过一阵风,阜州的冬日没有盛京寒凉,却不知怎么的,依然给桌前的男人眉眼间添了几分霜雪的冷感。
第66章 梦魇
正月十五这日, 苏闻琢在府里陪着喻老一起吃了元宵过了节,并没上街去看花灯。
如今俞景不在,外头再热闹她也没兴趣了。
不过说来也有些巧合, 魏世昭恰好在这日的下午让人送来了俞景的第二封信。
苏闻琢特意将信留到了晚上, 万家灯火初上时才打开, 这样就好像俞景陪在她身边,与她一起过了这个元宵节一样。
俞景在信里对她写的那些小事都有了回应,说等他归京, 若积雪还未化,他便与她一起在后院的秋千上画画, 又说想看看水仙花的两个小邻居, 不知它们背上的花纹时什么模样,漂不漂亮。
俞景说阜州没有下雪,还是干燥的冬日, 虽然没有盛京气温寒凉, 但风却很大, 到夜晚时尤甚, 吹的窗棱噼啪作响,他时常睡不着, 便一整晚的想念她。
明明只是一些琐碎又平常的小事,俞景大抵每日都是很忙的,信并不长,但苏闻琢却看的红了眼眶, 在暖黄的烛光下兀自吸了吸鼻子。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现在俞景不在身边,她若是哭鼻子,都没人来哄她了。
元宵节这天晚上, 外头花灯庙会的自然是热闹,苏闻琢给自己的两个丫鬟和朝生放了一个小假,许他们今夜出去玩一个时辰。
青黛和泽兰原本怕她身边没人伺候,是不愿去的,但最终还是被苏闻琢给劝走了。
苏闻琢一个人在屋里,叫了内院另外两个小丫鬟早早备了热水,准备沐浴后躺到床上去,翻几页书便睡了。
待她从耳房里沐浴梳洗后出来,刚刚在窗台前坐下梳发,青黛和泽兰便回来了。
苏闻琢一边捻起一缕发丝一边看向门口,看着两个丫鬟问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许了你们一个时辰呢。”
青黛和泽兰朝她走过去,一个接过梳子站在身后帮她梳发,另一个在旁边候着。
“夫人不知,外头的人太多了,走不开道,所以我们逛了一会庙会便回来了。”泽兰边梳发边道。
青黛也点点头,又道:“而且今日外头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城里竟然有士兵巡城,瞧着还怪叫人心慌的。”
“还有士兵巡城?”苏闻琢听进了心里,又兀自喃喃了一句,“以前盛京城里庆贺节日还从没有这样的情况过。”
青黛和泽兰也纷纷道:“可不是么,我们问了旁的人,好像说白日里发生了命案,手段奇怪残忍,所以才有士兵在城中。”
苏闻琢看着镜子,目光却是虚的,不知怎么的对这事有点在意起来。
她出了一会神,又听身边的青黛道:“对了夫人,今日我们在街上还听见有人议论庆国公府的那位坏心眼的小姐呢。”
“嗯?”苏闻琢回过神来,问道,“南珮媛怎了么?”
“京里前几日就在传她损了容貌的事,如今还说之前缠着他不放的礼国公世子从未登门看望,礼国公府也一下子冷淡了下来。”青黛絮絮的说了在街上听来的消息。
泽兰也道:“对,外头还在说虽然礼国公府淡了,但庆国公府反而殷勤了起来,庆国公夫人去礼国公府去的勤呢。”
苏闻琢单手托着下巴,手肘撑在桌上,轻轻哼笑了一声:“那是自然要跑勤些,这位小姐可还没有说亲呢,庆国公府大抵是担心她要嫁不出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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