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小盘子放到外间的桌上,一会自会有下人来收。
俞景需要休息,苏闻琢严格按照邱先生说的,掐着时辰让俞景躺下, 又替他掖了掖被子, 还轻轻拍了拍被面,像在哄一个孩子:“夫君快些闭上眼,邱先生说你要多休息才能好得快。”
“那邱先生有没有说, 若是有夫人陪着我一起午歇,我会好的更快?”
俞景调侃的看着苏闻琢,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她没有放。
苏闻琢看了他一眼,故作沉思的想了想:“邱先生没有说。”
她顿了一下,又朝俞景眨了眨眼睛,接着道:“但你夫人觉得这样也不错。”
俞景瞧着她有些俏皮的模样,宠溺的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床的里侧,然后苏闻琢便脱了鞋,小心翼翼的跨过他身上爬了进去。
等坐到床上了,她才记起自己还没有脱衣裳。
苏闻琢低头看了看自己,也懒得再下床了,直接跪坐在床上解了扣子,将外衣和裙衫脱下,叠好放在了床角。
俞景就这么好整以暇的看着,等苏闻琢在身边躺下后,他煞有介事的说了一句:“没想到我昏迷几日,夫人竟然脱衣裳都不害羞了。”
苏闻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动作俞景都看在眼里了。
她这些日子天天给俞景擦身,好像还真的比起以前放开不少,刚刚竟然也没有觉得哪里不自然。
要是从前,他们亲近的时候,苏闻琢都是要让俞景熄了灯的。
她后知后觉的红了红脸,伸出细白的手指轻轻戳了一下俞景,娇声道:“你别说话,快睡觉了!”
这个时候,她好像才变回了那个会在俞景身边撒娇,会依赖他,娇娇软软的苏闻琢。
俞景垂眸看了侧躺在身边的姑娘一眼,这下才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的姑娘这些天来太辛苦了,眼下已经有了些乌青的痕迹,她那般爱美,却半句都没有向他撒娇抱怨。
如今他醒了,便想让她也多休息一会。
这一觉苏闻琢睡的很沉,好像是这些天来从没如此安心的闭过眼了,所以睡梦中也格外香甜。
傍晚的时候,她从睡梦中醒来,俞景还在睡。
以前俞景从不会醒的比她晚,可见这次真的是有些伤着元气了。
苏闻琢悄悄起床,没有吵醒他,等华灯初上夜幕降临时,俞景才堪堪转醒,这时候邱先生又来诊了一次脉,只道没有什么大碍。
他底子好,很快就能恢复。
睿亲王和成桓帝也已经得知了俞景醒过来的消息,皇上不能大张旗鼓的赐药,毕竟现在大家都以为俞景在阜州失踪了,连郑逢年都不疑有他。
于是成桓帝便将一些珍稀药材和补品让睿王带出了宫,再由魏世昭拿到小院去。
而在俞景好生养身子的这几日,郑逢年也因为告假而闭门不出,也未见任何人。
这日深夜落了淅淅沥沥的雨,雨滴打在枝叶上发出“噼啪”的轻响,晚风骤然添了几分凉意。
郑府里,零一匆匆进了书房。
此时郑逢年正在书房里盘算着私盐一事的收尾可还有哪里不妥,见进来的零一神色有变,当下便皱起了眉。
零一作为暗卫首领,很少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郑逢年抬起苍老的眉眼看过去:“什么事这么急。”
“主子,零三递消息回来,唐免川手上的那个小册子不见了!”
零一是郑逢年的心腹,他许多事情都是由他安排下去办的,这个小册子,负责替郑逢年打点各家各族的亲信们,如唐免川,蒋轶昌他们手上都有一个。
主要记录自己与下面人的利益往来,以及上交给郑逢年的部分,都会写清楚。
是很重要的东西。
小册子一般都加了密,有一套特殊的表示符号,但若是落到他人手里,难保不会被破解掉,所以郑逢年让唐免川顶下私盐一事时,才会第一时间要收回册子。
郑逢年一听册子丢了,一拍桌便站了起来,怒道:“怎么回事!唐免川怎么会出这么大的岔子!”
零一低垂眉眼,沉声道:“据零三的消息,唐免川并不知道册子已经丢了,是他去唐府找他时才发现册子被人换了,里面是空白的。”
听到这,郑逢年的脸更加阴翳下来。
能找到册子又将东西不动声色的换掉,在唐免川的府上,他却丝毫没有察觉……
郑逢年的眼神倏地的暗下来,拍在桌上的手渐渐收紧,片刻后,他盯着零一冷声问道:“我们的人确定俞景已死?”
之前他便问过类似的问题,零一也答过,但是现在看着郑逢年的神色,他突然便反应过来什么,竟然一时不敢再给出确定的答案。
零一沉默了,郑逢年咬牙切齿,气的拂了桌上的纸笔,厉声吩咐道:“去查那口棺材现在在哪里!给我开棺验尸!我要知道俞景到底死没死!还有,查查乌先生现在到哪了,给他送消息,我要与他面谈。”
说完这些,也不知是气的太狠还是怎么,郑逢年突然咳起嗽来。
他如今已是六十多的年纪,身子大不如前,本还指着乌先生的长生蛊研制出来便能用上,谁知道迟迟未好。
零一见他咳的停不下来,连忙将人送到书房里间的榻上躺下,又招来了府医。
府医仔细看过后,只道丞相是气急攻心,一时郁结才会如此,开了些补药,说静养几日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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