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梅一见她,便扑通跪下,摘掉脸上的纱巾,泣不成声,琉月姐姐,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已经真心悔过了,请你看在以前我们的姐妹情份上,救救我吧。
琉月低头一看,绿梅的脸上赫然印着通红的巴掌印,肿得跟个猪头一样,不由蹙起眉头,绿梅,怎么会这样?谁打你了?
绿梅哭着撸自己的两只袖子,胳膊上遍布青紫痕迹,十分瘆人,姐姐去了前院之后,时不时的,会有人挑我的错处,动辄罚跪打骂,掌嘴更是家常便饭,还不让我说出去,若是旁人问起,只说是我自己走路不小心摔的。
琉月讶然,你怎么不找管事说呢,在晋王府里随便打人,也会有人管的。
我一个粗使丫头,何人会管?绿梅哭得更凶,眼泪啪啦啪啦掉,我是实在走投无路了,才会托人去找姐姐。再在府里待下去,一定没我的活路了,请姐姐发发慈悲,救我一命,让王爷放我出府吧。
王爷赏赐的那些金银珠玉,全给收了上去,用掉的那些,也要还清,那么多银子,她要在府里做到猴年马月才能还上啊。
琉月神色为难,绿梅,你不知道,如今王爷也不愿见我了。
绿梅向她磕头,额头碰在坚硬的石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没几下,绿梅的头上磕破了,沁出鲜血,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死死拽着琉月的裤管,琉月姐,求你想想办法,救救我,若是连你也不愿救我,出不了王府,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琉月看她如此可怜,心头一软,蹲下身,扶她起来,我试试吧。只是我不能保证,王爷会答应。
见死不救,不是她的风格。
大不了,王爷厌烦她,撵她走了。
多谢琉月姐。绿梅哽咽道。
琉月出了浣衣房,径直去了前院,跪在书房前面,求见王爷。
福安以为她想通了,进去通报一声,赶紧叫她进去。
奴婢叩见王爷,给王爷请安。琉月进去就跪下道。
萧煊见着她的人,听见她的声音,心里先是欢喜,不过一瞬,便沉了下去,嗓音仍是淡淡的,你找本王,何事?
琉月磕了个头,道:奴婢斗胆,想求王爷,放绿梅出府。而且,奴婢也想回柴房去。
提起绿梅这个名字,萧煊想起当初在静园遇到琉月时的惊鸿一瞥,也想起了那句锥心刺腑的话。
王爷,琉月她说不喜欢您,对您没心思
他觉得很挫败,一直以来,不用他做什么说什么,自有女子趋之若鹜投怀送抱,可他从未对谁动过心。
琉月,他很清楚自己喜欢她,那种心动和喜欢,前所未有。
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觉得赏心悦目,哪怕站在那儿不动,一句话不说,只要有她陪着,心情就会极好。
叫她来前院伺候,也是想着与她日久生情,她会自个儿愿意,做他的女人。
但是,她却对他说,心属自己的表哥
萧煊伸手捏起她的下巴,端详她白皙如玉的脸庞,片刻,失笑道:韩琉月,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答应你?
琉月默默流着泪,说不出一个字。
是啊,她凭什么?
王爷没把她大卸八块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她还不怕死的过来替别人求情,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萧煊看她眼里水雾迷蒙,无助又害怕的样子,一阵心疼,慢慢松开了手,背过身,你走吧,本王不想再见到你。
是,奴婢告退。琉月用帕子擦了下眼泪,站起身,退了下去。
福安进来,躬身候着,王爷。
放绿梅出府,另外,琉月伺候不力,贬回柴房。萧煊坐在雕木太师椅上,冷声吩咐道。
这福安想了想,王爷,您既然喜欢琉月姑娘,不如直接将她收房得了。您是王爷,位高权重,只要一声令下,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家,岂敢不从。
萧煊声线冷厉,如果这么做,那本王与强抢民女的恶霸何异?
他喜欢她,自然是希望她好的,不会强迫她。
走吧,走了干净,他也不会再想了。
福安无奈,领命告退,心里为王爷不值。
王府后院,衡芜苑。
还是妹妹有法子,略施小计,就让王爷厌弃了琉月,将她贬至柴房了。常侧妃坐在贵妃榻上,捏着丝罗帕子,娇笑连连。
沈聘婷笑道:兵法有云:上兵为谋,攻心为上。妾听闻,绿梅曾经向王爷说起过琉月不喜欢王爷的话,这几日王爷不叫琉月上值,定是与她生了嫌隙,这个时候,妾安排绿梅去找琉月,让琉月去向王爷说情,王爷听到绿梅的名字,一准想起她之前说过的话了。
所以说,还是妹妹的本事大,走的一手好棋。常侧妃毫不吝啬夸赞之辞,向外道,来人。
芳杏带着两个小丫鬟,打起帘子,走了进来,将托盘里的东西呈给沈聘婷。
上面是一套精美的点翠首饰,金银片底托,蝶恋花的纹样,幽蓝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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