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觉着,徐策这人面上人模人样、背地动作诡异,这让她面对这个人的时候都很尴尬。
徐大将军怎地也来了她先扯了一个客套的笑,讪讪问道。
徐策倒是极力做出一副和往常一样威仪的模样。他坐着道:皇后娘娘是末将的姑母,末将本也想今日进宫拜见的,正巧听说了县主奉旨进宫,便特意过来与县主同行。徐策说着朝那两个女官吩咐:服侍县主上轿子。
两个女官看着是宫里人,倒是对徐策言听计从。她们搀着傅锦仪坐上轿子,骑马的徐策伸手挑开了的帘子,道:县主如今倒成了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了。
傅锦仪是很不喜欢被外男挑帘子的。只是碍于徐策的权势,她又不敢忤逆,只低眉敛目道:大将军这话臣女可承受不起。
徐策轻轻扯了个意味莫名的笑,道:县主有什么承受不起的。连昭娇公主都敢得罪的人,末将都望尘莫及。
傅锦仪听着皱了皱眉头。
这徐大将军今日脾气不对啊话说,徐策进宫之前特意在傅家门前绕一圈把自己接上的举动,本身就很不对劲好吧
大将军说什么,臣女听不懂,臣女如何敢得罪公主?公主还险些杀了臣女呢。傅锦仪低眉辩解着,又恭敬道:那日惊心动魄,还是将军率先站出来揭出公主手中金簪的妙处,这才给臣女解了围。臣女还未对将军道谢。将军且放心,臣女的父亲知道了这件事,已经定下了要对将军登门拜谢。
徐策看着她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颇有些气闷。
倒不必麻烦你父亲了,说来末将也没有帮到你多少,你能安然无恙还得到皇后的赏识,凭的是你自个儿的本事。我瞧着你就是个不怕死的,日后身首异处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徐策手中的缰绳勒紧了些,倏地将傅锦仪的帘子扔下了,朝前吩咐道:开路吧。
轿子里头的傅锦仪不淡定了。
这徐大将军,今日又发的什么邪火啊?!她的确得罪了昭娇公主,但她自认没得罪徐策!
在傅锦仪眼里,徐策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古怪了。这让她浑身难受,被一个脾气怪的人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吧!偏偏徐策就盯着她了,还要亲自过来接她进宫?
两人一路上都不说话,徐策绷着一张黑脸,傅锦仪抿唇皱眉。半晌入了宣武门,自内宫顺贞门进,两人都下轿子步行。
相比于上次皇后过寿的熙熙攘攘,这回内宫苑内到看不见几个人。四月份已经起了初夏的暑热,明晃晃的日头悬在上空,晒得人汗流浃背。傅锦仪一边拎着自己那稍显厚重的县主朝服裙摆,一边缩在引路女官的身后,力求和徐策保持距离。
徐策倒也冷淡,眼角偶尔扫过她的时候神色里还带着些许不耐烦,两人更不说话了。如此又走了小半个时辰,等到了未央宫里,引路宫女先将二人交于未央宫前堂的女官们,带着他们至一处不知名的偏殿坐着。随后又等一刻钟,两人被告知能够进去拜见皇后了。
宫女领着两人绕花穿树,越过了此前宴饮的大殿和后头一处看起来威武雄壮的主殿,一直进了主殿后西侧的一座阔面的庭院。这庭院前厅极大,开凿出一个硕大池塘,里头各色荷花开得五彩缤纷;里头正面是瓦房三间,都雕梁画栋、熏香涂椒,十分精致考究,那牌匾上书饮绿轩。傅锦仪还未进殿,只跨进院门,便有一阵扑鼻的凉意袭来。
原来是这院前的荷塘吹过来的习习凉风,荷塘边上的另栽着遮阴的垂柳。徐策对此地仿佛很是稔熟,领着傅锦仪从石桥上过,进了前头小花厅。一进小花厅,更是一股子凉爽扑面而来,厅中摆了两个彩绘的冰缸不说,还有一架水风车被两个宫女摇着,夹杂着水汽的冷风兜兜转转吹过来。
傅锦仪瞧着殿内装饰,便知这是皇后夏日里住着避暑的地方了。果然是皇室贵胄,这院内为了避暑,开凿出那样大的池塘不说,房间里的各类摆设不少都是水晶所知。凳子上坐着的垫子是水晶席子,小几上摆的茶碗也是水晶玉石等,这番布置下来不知要花费多少。
傅锦仪随意看了几眼,那个引路的女官进去通禀了,半晌出来请两人至内殿。两人低头敛目地进去了,只见里头皇后依靠在玫瑰晶软榻上头,座下有两个女子陪着说话。三人面前搭了一个不高的戏台子,上头有几个穿着胡服的舞姬在众贵人们面前起舞,角落里坐着一个弹古琴的乐师。内殿里一派歌舞升平,很是闲逸。
皇后身着天青色绣并蒂莲的浮光锦常服,颈上佩戴随侯珠,发髻上不过插了一支翡翠雕凤尾坠东珠的步摇,瞧着甚是清爽。她下头那两个女子,一个就是此前见过的太子妃殿下,另一个是一十八九岁上下的面生媳妇。
傅锦仪和徐策给皇后、太子妃行礼,那面生的媳妇倒很客套,先站起来和傅锦仪笑着招呼道:傅家的妹妹我还是第一次见,果然和皇后殿下说的那样,模样很是娇俏。
傅锦仪迟疑地看着她,她又道:你不必对我行礼,我是诚郡王的女儿高阳县主,也是工部尚书刘家的媳妇。
傅锦仪这才明白,还是笑着福了福身子。诚郡王是宗室里头数得着精明能干的人了,如今在宫中掌管宗人府,他的女儿自然身份高贵;工部尚书刘家便是当初谢氏削尖了头要把傅嘉仪塞进去的那一家,只是傅嘉仪要嫁的是他们家的幼子,这位高阳县主估计就是那半年前刚迎娶的刘家的嫡长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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