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仪这话极矫情,徐策轻笑道:怎地,娘子一日不见为夫,便是茶不思饭不想了吧?
傅锦仪好容易调笑一回,哪知徐策更放浪,只好自个儿先收敛了道:知道大将军忙着,我可不是那样整日歪缠男人、耽搁正事的女子。听说你先前又进了宫,圣上的意思是要复职了?
对于徐策的辞官,傅锦仪心里不是不愧疚的,毕竟事情全部因她而起。只是,她也略微明白朝堂政局,心知徐策一再推辞怕是有更深的考量。
而徐策撂下政务数月以来,城防营里的状况并不好。
城防营这地方,和兵临城下的关隘一样,是需要厉兵秣马的重地,更需要真抓实干的良将。接替徐策位置的是一位年过五十的老将军。老将军此前接替萧家的位置镇守西北,因匈奴臣服,西北多年无战事,众兵将们常日清闲,多有懈怠。后来老将军领着他手下的几个心腹副将调回京城接手城防营,便不适应了。
新上任的统帅没有徐策那么严明的管理,练兵的方式也太老套,导致城防营兵将们开始偷奸耍滑。战斗力有所下降不说,竟还传出有将领挪用军费的丑事来,可见其管理混乱。
事情传到圣上耳中,圣上深感忧虑。
比起大西北,这城防营才更让皇族挂心因为城防营的使命就是保护皇城,和这群贵族们自个儿的身家性命休戚相关,大家当然着急。
考虑到大局,圣上不得不再请徐策。
这一回,徐策不再推脱了。他先是恭恭敬敬地接受了旨意,随后却又提议道:自身年轻不能服众,魏老将军又是长辈,不如让自身去做魏老将军的副职。
能说出这种话的可不是一般人哪有平白无故给自己贬职的!
可徐策就是这么干了。
而圣上一听,很是愉悦,夸赞他德才兼备,又下旨令徐策继续领正二品骠骑将军的军衔。
就这么着,徐策如今是领副职的。虽然仍是正二品骠骑将军,但比起先前风光的大指挥使,他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徐策可没觉着委屈。
有些时候,以退为进才是最安全、最明智的方法。
不过是个副职,我若高兴,便兢兢业业干几日;若不高兴,告假回家赋闲,魏老将军也从不为难。徐策笑答道:你瞧,我这几日想你了,又即将娶你过门,哪里有心思去管什么城防营。
傅锦仪噗嗤一笑。
好啦,别误了家国大事。她轻声道,一壁裹紧了孔雀裘:瞧一瞧你就够了,左右日子还长着。
不知何时起,傅锦仪发现自己离不开这个男人了。
话说,这一月里头,徐策因忙于政务不曾过来,她这心里还真有些空落落的
徐策笑着将她揽进怀中。
这么快就要赶我走?他伸手去刮对方小巧白皙的鼻子:傅锦仪,你这两日又遇上麻烦事了吧?
傅锦仪一愣。
你别担心,曦儿的事情,花朝都和你说了吧?傅锦仪思量着道:这事儿我可是办得漂亮,不劳你操心了。
徐策挑一挑眉,拉着她在竹椅子上坐下来,道:当真没有后患?
傅锦仪摇摇头。
徐策笑着,伸手一指她紧锁在袖子里的拳头道:你不高兴的时候,就会紧紧捏着自己的手。方才我站在墙上瞧着,你都捏了好一会儿了。
傅锦仪这回才惊了,低头一瞧,果然如此。
她的脸颊霎时飞红,低声道:这么一点儿细微,竟被你一个大将军瞧在了眼里。
徐策道:你是我心爱的女子,心里眼里都是你,哪有瞧不见的?
这话可把傅锦仪闹了个大红脸。
眼看她要钻进地里去,徐策赶紧扳住她的肩膀道:和你说正事呢。你告诉我,是不是担忧你的长兄?
傅锦仪沉默片刻,方才点头。不等徐策问,她主动道:我是瞒不住你的。长兄病愈自然是一件喜事,然而很多事情我不知该如何告诉他。他的他的亲姐姐,名唤傅华仪,在两年前去世。那件事情你是知道的,萧家闹得满城风雨我该如何告诉他,他姐姐,早就死了?
徐策看着她道:果然是为了这个。你和你长兄并非一母同胞,他最重要的亲人,只有那个嫡长女了吧?
徐策的反应令傅锦仪稍微惊讶:你之前就想到了?
傅华仪我知道她。徐策淡淡道,随即垂下眼睛:原本我只是派人盯着萧家,后来听说了你这个姐姐的事情。因为她的性子与你相似,我便多留心一二。
傅锦仪的心脏几乎漏跳一拍。
性子相似?这他是从哪儿看出来的
以往自己觉着徐策是个粗鲁武将,可没想到,这人简直心细如发!日后自己可万万要记住这一点啊
是啊是啊,傅华仪她死相惨烈。傅锦仪连忙道:你给我想个法子吧,该怎么和我大哥说。
徐策轻轻叹一口气。
该怎么说?你担心傅德曦会承受不起?他摇摇头:你的长兄,若我没看错的话,他并不是个懦弱无能的人。我想,他应当承受这一切,而你,一个弱女子,你不应该是他的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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