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芸听着,心里既得意又有些鄙夷。
这个大少奶奶,除了空有名分,她还有什么?她这回过来,就是因着她在徐家没什么地位,却偏偏又惹了事,生怕自己日后追究
身为嫡长媳却不得不放下身段来跟自己赔罪,倒也可笑。
徐芸微笑着,伸手捏了一颗杏子放进口中,又请傅锦仪吃杏子:大嫂这样说我就过意不去了,您可是我的亲嫂子,我们哪里能这般生分呢!
瞧着徐芸面上的得意,傅锦仪微微眯了眼睛。
果然是个色厉内荏、欺软怕硬之人先前自己摆出嫡长嫂的架子,她吓得满脸呆滞,任凭自己摆布;而稍微给她点好颜色,她竟又不管不顾地以为是人家怕了她,开始得意起来。
这样的人,虽有些小聪明,但不会长久,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又铁定会软下去。
傅锦仪暗自笑了。
是是,妹妹说得极是傅锦仪惭愧地应和两句,伸手拿了杏子吃,一壁道:还好都过去了,太夫人又送了些东西来安慰你,这件事情能过去了就好呀!其实这事儿本也没这么多风波,都怪我无能,很多事儿没及时看明白。我告诉你呀,其实当日我是拿过那个香囊的,我曾瞧见那上头系着的穗子似乎是闽南那边编织空心绳的手法
这话还未说完,徐芸手里的杏子噗地一声被捏碎了,汁水抹得她满手都是。
哎哟,妹妹怎么这般不小心!傅锦仪殷勤地拿着自己的帕子给她擦拭,一壁笑着道:瞧你,吃个杏子都能弄脏了手!我方才那话还没说完呢,当时我是亲眼瞧见的,香囊上的穗子和我们平日里用的可不一般。一圈一圈地缠起来,外头看着圆圆的一根,比那扁着的好看多了!我后来才想起来,会这么编穗子的人可不多!只要顺着这一点查下去,定能当场揪出六妹妹来,也不必让五妹妹受委屈了
傅锦仪这一席话令徐芸彻底呆住了。
穗子?荷包上的穗子?!
没有人比徐芸更清楚,这整个徐府,只有她和她的生母王姨娘会编那空心的穗子因为王姨娘是闽南人!
那个荷包上的穗子竟然,竟然真是这样的?如果查下去的话
徐芸简直不敢想。她的手指簌簌发抖,傅锦仪正给她擦着手,瞧她抖得那样儿不由关怀道:五妹妹怎么了,可是冻着了?又回头去骂徐芸身边的丫鬟:瞧你们是怎么伺候小姐的?这天儿虽热,却也只是四月,哪能在屋里放好几个水风车?快,搬下去一个,一群蠢笨的东西!
丫鬟们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跪地请罪。
傅锦仪好笑地看着这一切。
那香囊上的穗子,的确是空心穗子无疑。
当初这个香囊是傅锦仪亲手预备的。既然要走这一步,她就要竭力保证万无一失,徐芸的生母王姨娘是闽南人士她早就知道了。
不过后来徐玥和徐芸两人联手栽赃徐茹,她却没打算再拿着这小小的穗子做什么文章了。一来,这徐家主事儿的太夫人和国公爷都极为厌恶她,若她率先提出要追查穗子,太夫人那边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二来,那香囊毕竟是她亲手嫁祸给徐芸,穗子是刻意考虑了的,可难保不会有旁的细节被她忽视
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若再被那有心人抓了别的把柄出来牵扯到自己身上可不妙。
如今也只能抓着这一点来吓唬吓唬徐芸了。
如今那香囊从宫里拿回来后,就送去了太夫人那里。我听说六妹妹还不老实地很,一直喊冤,哭着闹着要太夫人重新查证呢!原本太夫人想立即将她赶出府去,就因着她闹得厉害,不得不先拖两日。傅锦仪轻轻握着徐芸的手,继续道:我看啊,不如我领着五妹妹过去一趟,将那穗子的事儿和太夫人禀报。如此就能坐实了六妹妹的罪过,尽早将她送去庙里为好!
此时的徐芸可是惊恐万状了。
不,不!她慌乱道:大嫂,您,您别去!话喊出来自个儿也觉着不对,又连忙拼命解释道:我,我不想这样做她好歹是我的同父的亲妹妹,我,我不想把她逼成这样先前师傅也讲过,身为女子要宽容,良善,大度
傅锦仪好笑地扯起唇角。
我没想到,五妹妹竟还有这份心胸呢?她淡淡笑道:听五妹妹的意思,这是想给六妹妹求情了?
徐芸有一瞬间的呆滞。
很快,她拼命点头道:我们都是一家子姐妹,出了这样的事谁都不好受。六妹妹她,她年纪尚小,不懂事,我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傅锦仪笑看着她,随后抬手轻轻打了个呵欠,眯起眸子道:若是六妹妹能有五妹妹的一半,也不会闹出这类风波了。如今看五妹妹这般大度,再瞧六妹妹啧啧,简直是云泥之别啊!六妹妹她一听说要去庙里,哭着闹着不肯,还放了狠话说愿意拿着自己的命来做赌,求太夫人重新查验那个香囊!
徐芸倒抽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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