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她怕了李氏。大房和李氏早就撕破了脸,又有何需要顾忌?只是她一直没能见到林氏,几个婆子们说出来的话又别有深意。
她连林氏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婆子们还说若是折腾出个好歹,谁也担待不起。
这话的意思傅锦仪可不敢轻视。她甚至想到了一种无法挽回的可能,如果自己再次挑衅李氏、和她硬碰硬的话,她会不会一时冲动,直接结果了林氏?自己一直没有见到林氏,或许林氏早已经不在紫竹林里,而是被李氏私自扣下了呢?而就算林氏还在紫竹林里,这里的婆子们都是李氏的心腹,有李氏的命令,婆子们私底下给林氏灌个什么药,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到时候,婆子们还能大言不惭地和她解释还不都是因为少奶奶您硬要大热天里搬家,搬家辛苦,国公夫人体弱多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病出个好歹,可不能怪到我们头上!
照着徐家的德行,这种事儿他们完全做得出来!
傅锦仪担心林氏,在没要到人之前,她绝不敢再往前走一步了。
我知道母亲体弱多病。傅锦仪冷笑:只是越是如此,我这个做儿媳妇的怎能不去侍奉呢?还请几位嬷嬷开个恩,让我瞧一瞧母亲。
几个嬷嬷互相对视一眼,肥胖的蓝嬷嬷就笑道:少奶奶这可是难为我们了。国公夫人头疼见不得风,更怕外人叨扰。当初夫人搬到咱们紫竹林里来,就是为着求个僻静的。您虽然是少奶奶,却并未贴身伺候过夫人,还是让奴才们伺候吧。
傅锦仪没心思和她置气。
蓝嬷嬷服侍母亲的确周全仔细。她轻笑,抬手朝后道:蓝嬷嬷不提起来,我倒还忘了,你们这些嬷嬷们服侍母亲许多年了,还有几个是在普寿庵里就伺候着了吧?说来都是我们小辈不孝,疏忽了母亲,反累着了你们。来人,看赏。
身后青云便领着几个小丫头上来,给几个嬷嬷们一人赏了一只福袋子。众人拿出来一瞧,面上都惊喜异常,原来袋子里头各装了五十两的银票和几个沉甸甸的金锞子,蓝嬷嬷的那一只里头还多了一块雪白的羊脂玉坠子。
多谢少奶奶赏!没有人和银子过不去,众人再不待见徐策夫妇,都连忙跪地磕头。蓝嬷嬷笑得满脸堆满了褶子,道:少奶奶这就太见外了,伺候国公夫人是我们几个的本分
我知道蓝嬷嬷最辛苦,身为我母亲身边的管事,母亲求医问药都是你安排的,这样的功劳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傅锦仪摆手打断她,微笑道:只要你们好生服侍母亲,日后的赏赐更加少不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嬷嬷们又千恩万谢,心里却不屑一顾:她们几个嬷嬷说是伺候国公夫人,实则都是太夫人带过来的心腹,太夫人给她们的银子已经足够花几辈子的了,再则自家一家老小都在太夫人的娘家里掐着。少奶奶赏的再多,又能有什么用?指望着这点赏赐就能让人换个主子?
蓝嬷嬷只当是傅锦仪年轻,什么都不懂,嘴上倒是百般地应承着。
傅锦仪点点头,转身道:那既然母亲身子不适,今儿就只好先不搬了。有蓝嬷嬷她们随身伺候,相信母亲也不会有事。咱们先回去吧。
蓝嬷嬷等人听着傻了眼。
额气势汹汹地带着一大群人过来搬家,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这么走了?
徐家上下谁不知道这大少奶奶目中无人、行事张狂、放肆无礼、不敬长辈,前几日去太夫人的芙蕖园里大闹一场,都把太夫人气病了。太夫人和国公爷虽不喜欢大少奶奶,但俗话说善的怕狠的、狠的怕横的,大少奶奶发起脾气来什么都不顾,谁不怕啊!
为了搬屋子的事儿,她都挡了大少奶奶两回,今日第三回 ,她还以为对方会直接闯进去大闹一场,为此做了许多的准备
蓝嬷嬷神色古怪地恭送傅锦仪。
傅锦仪没回头。她身边四五个丫鬟打着扇子还嫌热,急忙爬上了轿子要走。
然而还没走出紫竹林的外门,里头却突然响起一声什么瓷器碎裂的哐当巨响。
一声响还没完,竟又咣当吭哧地好几声,傅锦仪听着不得不从轿子里掀了帘子,蹙眉道:这里头是怎么了?不是说母亲犯了头疼万万听不得响儿吗?
说着连忙被人扶着下来了。
而那小院里头,还站在门前行礼的嬷嬷们脸上都尴尬至极。傅锦仪快步上前,大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大少奶奶有所不知,这紫竹林里头还住着一个齐姨娘呢!蓝嬷嬷慌乱地解释道:这齐姨娘是个疯子,只是会些推拿之术,能伺候人。当时还是薛夫人下了命令将人送过来伺候国公夫人的!薛夫人说了,齐姨娘不能再伺候老爷,如此既能安置了齐姨娘,又能找个人给母亲推拿,也是好的。
什么?傅锦仪吃惊地看着她,似乎压根就不知道这回事。
大少奶奶您还在真不知道啊?蓝嬷嬷讶异道:这个齐姨娘啊,平日里不吵不闹地,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也就是个傻子。奴婢们瞧她给国公夫人揉腿自有一套,倒还高兴了一阵子,只是想不到她今儿就突然抽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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