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大当家就在这儿,你把那丫头送过来。徐策冷声道。
水贼稍有踟蹰,随即掐着何皎皎一路走来。
两方同时换人,贼老大挣脱的一瞬间就跳下来水,何皎皎也被徐策紧紧摁在了怀里。徐策一张脸黑如锅底,先领着贺荣把余等贼人斩杀了,才恨恨地将刀扔在了地上:那贼老大逃了!
若不是这何家的丫头,何至于此!贺荣满腹牢骚地叫道:咱们城防营在外拼杀,多少年没遇上这么窝囊的事儿了!
贺荣如此抱怨,何皎皎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先不说这一群武士对她是否有冒犯之意,人家把她从拐子手里救出来是真、她却给人家添了麻烦也是真。
徐,徐大叔,都,都是我不好!何皎皎眼泪汪汪地,扑通一声跪地认错:我,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却不料到,被贼人抓了去,都怪我
可不是怪你!贺荣骂道:这淮南的水贼,生性残忍,一路打家劫舍、杀人如麻!方才那两个跑商的队伍都被捅死了好几个人!这样的贼,都叫你给放跑了!
何皎皎简直吓得魂不附体,磕头如捣蒜。
贺荣,算了,她不懂事。徐策摆手道。
何皎皎只觉欲哭无泪。
对,她是犯了错!放走贼老大,都是她惹得祸,是她不懂事!可这也不能全怪她吧!
若不是徐策等人对她虎视眈眈,她何须趁乱逃命!
贺荣,你带何小姐回去吧,让林家的丫鬟好生照顾。徐策转过身去:告诉林大人,这位何小姐就托付给他了,早些派遣可靠的人,送何小姐北上回乡。
贺荣面上一喜:将军,您可算是想通了!
徐策面色沉沉。
他承认,他先前一直在犯糊涂!
找傅锦仪是正事,他带着个小丫头算什么?何况这小丫头是个货真价实的拖油瓶,什么都不会,只会添麻烦!
何小姐,咱们打道回府吧。贺荣这会儿也不用再装了。他用杆子把贼人留下的最近的一条小船勾过来了,率先跳上船,回头接引何皎皎。
那边何皎皎却是再次给徐策磕了头。
多谢几位大人费心!她既惶恐又感激,真心实意地对这群武士们千恩万谢。这群人真的能送她北上,这真的是太好了!虽然她也明白,怕不是这几位军爷肯放过她这只羔羊,而是这群人嫌弃她带来的麻烦大于好处!
不论怎样,能脱险就成啊!
一时间,画舫上的气氛很诡异地平缓下来。
每个人似乎都得到了满意的结果,所有的矛盾也都解决了。
徐大叔对我的恩情,我永志难忘,若是有机会,来日一定报答!何皎皎正儿八经地三拜九叩。她对徐策好色的印象并未改观,但徐策先从拐子手里救了她,又从水贼手里救了她,这样的大恩,她是一定不能辜负的。
磕完了头,她才站起来,随贺荣上小船。
你等等。徐策叫道。
何皎皎头皮一麻。
难道
这东西,你带走。徐策从箱笼里翻出一只楠木长匣子,打开了,里头摆着一排细长的素银簪子。
徐策拿了其中一支,递给何皎皎。
何皎皎接过来,神色费解。
这个大叔送她簪子算怎么回事儿?
这不是簪子。贺荣解释道:这是大将军给你防身用的,咱们手底下的女刺客,人人都有。这簪子里头是空心的,萃了毒液,你若遇上险情,拔下来在对方身上划一下子就能杀人。我们大将军心善,把你一个人丢在泸州不放心,故给你这个。
何皎皎面上一怔。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簪子。
亮白的银子,上头没有任何装点,是寻常百姓家里的女孩子最常戴的。看着不起眼的东西,竟是杀人利器?
而这个时候,徐策已转过身,单手将杆子插下去,画舫顿时飘了出去。
大,大叔!何皎皎猛地朝前跨了一步,呼喊出声。
手里的簪子死死地捏着。簪子,淬了毒的簪子?!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本能地朝前伸出手,指着徐策离开的地方。
只是下一瞬,剧烈的头疼袭来。
她捂着当初受过伤的后脑,浑身瘫软地蹲在地上。贺荣连忙去扶她,道:我早瞧着你是个晕船的!嗐!赶紧起来,上岸了就好了!何小姐,何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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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皎皎醒过来的时候,正躺在林大人的府台后院里。
蟹壳青的幔子晃悠悠地垂在头顶,一个小丫头坐在床边守着药炉,迷迷糊糊地打瞌睡。
何皎皎慢慢地坐起来了。昨日在船上的记忆一点一点苏醒,她低头一瞧,一根素银簪子端正地躺在枕头边上。
她猛扑上去抓了起来。
这根簪子!
是徐大叔送给她的!
这是什么时辰了!何皎皎抓着小丫头的胳膊,拼命摇晃起来。等小丫头惊慌地醒过来时,她急急追问:徐将军呢?
何小姐,您醒了呀!小丫头笑道:这还是大清早呢。您昨日晕船,回来就睡,还好没什么大碍!我这就去告诉我们大人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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