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喻舟瞥了一眼角落里的人影,不走心地答道:“去问赵夫人。”
“夫人不让养在主院。”宝珊眨着漂亮的眸子,略带讨好地问,“可以养在梅织苑吗?”
平心而论,陆喻舟不喜欢毛绒绒的小动物,更何况是来历不明的小土狗,但对上女子期翼的目光,拒绝的话咽了回去,“你来喂食。”
宝珊按按小黄狗的狗头,“快说多谢主子。”
“汪!”
小黄狗吠叫一声。
陆喻舟嫌她幼稚,不再搭理,抬步走向房门。
宝珊抱着小黄狗跟在后面,不动声色地瞧了花丛方向一眼,眸中渐渐荡起一抹决绝,横竖都是得罪人,不如找个最大的靠山,助自己尽快离开。
二进院客堂内,赵氏还在不遗余力地开导着赵薛岚,两人是堂姐妹,说起话来还算亲近。
眼线走进来,对赵薛岚附耳说了几句,小声提议道:“国公府隐卫众多,小人觉得,还是要找个内部的细作监视世子为妙。”
赵薛岚仰头饮尽盏中茶,重重放下,看向赵氏,“刚刚那个婢女是哪里人?家中还有哪些人?”
赵氏扶扶鬓,“她是本地的孤儿,被养母卖进府中,听说打有记忆起,就没见过双亲。”
无依无靠了。
赵薛岚勾唇,眼中没有丝毫同情,有的只是无尽的戾气,“人美声柔,身世可怜,难怪世子怜惜她。”
“子均若是怜惜她,就不会将她打发回我的身边了。”赵氏让辰荷又泡了一壶茶,笑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子均的性子,哪会心疼人啊。”
自打她给缃国公续了弦,就没见陆喻舟冲她笑过,哪怕是关系缓和后。都说陆喻舟是汴京第一公子,芝兰玉树、龙章凤姿,可在她眼里,他阴柔如蝎,绝非善茬。
赵薛岚摸摸自己的尾指护甲,“本宫看那婢女模样绝美,甚是赏心,不知姐姐能否割爱,将她送给本宫?”
赵氏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无非是将宝珊带回去,好好折磨一番以出心头之气。虽说宝珊乖巧懂事,甚得自己心意,但因为一个婢子与大权贵交恶,实在是犯不上。
一番思忖后,赵氏笑笑,“帝姬哪里话,你想要,我这个堂姐还能不送吗?今儿你就直接把人带走吧,能伺候你,也是她的福气。”
赵薛岚抬起茶盏示意,“投桃报李,等堂姐诞下麟儿,本宫会从宫里挑两个伺候贵妃的嬷嬷,来伺候堂姐坐月子。”
两人相视一笑,达成了共识。
仆人匆匆跑进梅织苑的书房,把赵氏的意思转告给了陆喻舟,点头哈腰道:“夫人催宝珊快点过去。”
一听这话,宝珊强作镇定,横在仆人面前,“你先出去。”
仆人皱眉,“那你快点。”
宝珊把他撵了出去,合上门扉,额头抵在门缝上,要不是脚边的小黄狗不停咬着她的长裙,她可能就此变成门栓了。
半晌,她转过身,面色恢复如常,蹲到男人面前,下巴抵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声音娇软:“主子。”
明日休沐,陆喻舟没有公务要忙,本打算早早歇下,这会儿被这声“主子”提起了几分兴味,微微挑眉,并未接话。
宝珊扯了扯他的衣袂,“主子,奴婢要是被明越帝姬带走,还怎么同你做假戏?你帮帮奴婢。”
这事本就因他而起,若非他中药招她侍寝,哪会惹来这么多麻烦,心里对他诸多不满,面儿却还要恭维和顺从。
“主子,”宝珊咬着唇,将小手搭在他的膝盖上,“救救奴婢。”
陆喻舟被她一声声“主子”扰了思绪,搭起一条长腿,好巧不巧压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宝珊忍着心颤没有抽回来,用另一只手继续扯他衣袖,清凌凌的眸子满是无辜。
灯火暖融,滋生暧昧,陆喻舟眼前浮现出宝珊刚刚闭眼吻上来的模样,如迎着日晖绽放的玉兰,娇弱的经不起春风。
陆喻舟眸色渐深,拍了拍她的脸蛋,“坐上来。”
宝珊剪眸盈盈,抽回了那只被压在腿下的手。
陆喻舟凉凉地看着她,“害羞?”
这人骨子里冷漠,不近人情,宝珊自幼就知道,世间没有无偿对她好的人,也知凡事要靠自己争取,反正与他坦诚相见过,没什么好扭捏的。
心里不断安慰着自己,她慢腾腾站起身,纤腰一扭,坐在了男人的腿上。
陆喻舟却没有见好就收,缠绕着她黑缎面似的长发,半似玩笑半似命令道:“跨坐过来。”
宝珊站起身,一手提着裙裾,一手按在他肩头寻找支撑,慢慢跨坐在他的腿上,可还未坐稳,男人忽然挪了一下身子,宝珊向后仰去,一双柔荑搂住了男人的脖子,整个人顺势前倾,趴在了男人肩头。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更像是刻意的投怀送抱。
陆喻舟撑住她的后腰,看了一眼窗外拂动的人影,面色淡淡道:“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也只有一次机会说服他,让他为她与赵薛岚撕破脸。
宝珊心里有气,趴在他肩头闷闷地问:“刚在院里,我们不是谈好了条件,主子为何忽然变卦?”
少女的腰纤细柔软,陆喻舟双手一掐,几乎能掐住一整圈,“去了帝姬府,你还能让她对我死心,那才叫你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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