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孩子,宝珊的心又坚强了几分,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带着阿笙安全离开,哪怕......
她收起复杂心思,坐在床边,放下阿笙翘起的腿,俯身与他贴了贴脸蛋,“娘的阿笙,没事就好。”
失而复得,如一口烈酒,灼辣之后送来酣甜。
陆喻舟拎着那只绣鞋进来时,就见到这样温情的一幕。母亲对孩子的爱,是世间最纯净的,不夹杂腐质。记忆深处也曾有过绮丽绚烂的亲情,却被赵氏毁掉了......
另一头,按照约定的时辰和地点,齐冰未等到宝珊,开始心慌,刚要回城与两名暗卫汇合,商议之后的事,却再次瞧见翱翔于空中的猎隼!
齐冰被两件事折磨的焦头烂额,一咬牙,朝猎隼追去。
猎隼展翅飞向迤逦的山脉,齐冰用唐刀挡开枝桠,吃力地追逐,再一次在峭壁边停下了脚步。
猎隼落在一颗崖柏上,歪头看着她。
这只猎隼有着极为稀有的羽毛,是太子赵祎在狩猎时救下的雏鸟,自小养在东宫,齐冰自知不会认错,朝它吹了一声口哨,猎隼扑腾两下飞了过来。
齐冰心一喜,抬起手臂,准备接住它,不料,它竟飞向了她的身后,落在了另一个人的手臂上。
齐冰转身时,一把锋利的环柄刀架在了脖颈上。
执刀者,十七八岁,生得霞姿月韵,唇畔挂着一抹笑。昳晡时分,晚霞漫天,这人像一缕霞光凭空出现。
见到来人,齐冰瞪大双眼。
九皇子赵澈。
他怎会出现在此?
自太子失踪,八位皇子中除了赵澈,都想要坐上储君之位,并调动着手里的人脉,积极争取着,但无论他们怎么表现,官家迟迟不提更换太子一事。众人猜测各异,有人认为官家只看得上赵祎,也有人认为,官家是在保护下一任太子,使他不再重现赵祎的遭遇。
收起惊讶的心绪,齐冰跪地请安,“卑职参见九殿下。”
赵澈走上前,眼尾带着点点猩红,“你是太子皇兄的暗卫吧,我之前在东宫见过你。”
齐冰颔首,“是。”
“你怎么在此?”
齐冰想问,他怎么在此,但对方的身份摆在那,不容她发出疑问,“卑职曾受太子命令,保护慕家二爷,后来太子遇险,卑职就留在这里等待太子的消息。”
她只字未提宝珊和阿笙,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赵澈收回刀,挑眉问道:“皇兄失踪,你就等在这里?”
显然,她的理由拙劣,说服不了赵澈。幸好赵澈没有继续问下去。
“殿下的隼......”在齐冰看来,这件事很重要,于是硬着头皮问道。
赵澈也不瞒着,“从打皇兄失踪,这隼就不怎么吃喝,除了我,没人能喂它吃食,算是投缘吧,我奉旨替父皇南巡,便将它带在了身边。”
南巡?
齐冰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皇家巡视各地是大事,官家让九皇子替他前来,想必是对其能力的认可,那储君之位是否要换人了?
在她心思百转时,崖边涌来一批批的侍卫,全是皇城司的精锐。
齐冰心中诧异不已,两年未回宫,宫中已经发生这么大的权力交接了吗?官家将最器重的皇城司侍卫分拨给了九皇子调遣......
既然齐冰那么说了,赵澈也就表现得信了,没有为难她,抬手让她离开。
等齐冰走远,赵澈一扬手,放飞了猎隼,转身道:“派人跟着她。”
“诺。”
太子皇兄怎么可能“散养”侍卫,说不定可以从她这里查到一些皇城司查不到的线索。
赵澈负手走下山崖,十七八的少年已经表现出了老辣的一面。
这时,当地一个姓郭的员外随着侍卫赶来,行礼后,将陆喻舟处理郭尧杰关于堤坝监守自盗的事阐述了一遍,还不忘添油加醋,说陆喻舟针对郭家人,不止扣押了郭尧杰,还将他的宗亲统统收拾了。
郭尧杰的祖父与赵澈的外祖父私交甚好,郭家人想攀亲带故地求赵澈救人。
听完对方的话,赵澈长眸一蔑,笑着说了句“免谈”就离开了。
郭员外想追上去继续相求,却被赵澈的回眸吓到。
少年的眼睛里带着不怒自威的狠厉,以及浓浓的警告。
狡黠如他,怎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跟陆喻舟这样的大权贵交恶。而且从皇城出发之前,他就将官家的心思摸得七七八八,官家肯定也得到了郭尧杰的罪证,此番让他替御驾南巡,也是在考验他是否会徇私。
至于官家为何花了这么多的心思考验他,赵澈自然有所猜测,一双桃花眼蒙了雾气,少年气中透着精明和老道。
侍卫长上前,“殿下,卑职打听到,陆相和钦差们就在城中驿馆。”
赵澈迎风一笑,“带路。”
让他去会会这位年轻有为的宰相。
不巧的是,他们抵达驿馆时,正赶上陆喻舟带着钦差去了堤坝。驿工招待着一行人入座。
忽然,一间房里传出咯咯的笑声。
小孩子?
驿工尴尬道:“是...陆相的家眷。”
对此,皇城司的侍卫们调笑起来,大名鼎鼎的中书宰相可从未有过妻儿,屋里的孩子怕不是陆相的私生子吧。
赵澈捏着茶盏,眨了眨潋滟的桃花眼,问道:“雪隐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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