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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珊偏头避开,男人的唇落在她的侧脸上,带着浓浓的酒气。宝珊以为逃不过今晚,却发现他并没有多大的力气,很快倒在一旁。
    “叩叩叩。”
    门扉被适时地叩响,宝珊抚下发鬟,起身拉开门。
    侍卫递上醒酒汤,“相爷这两年胃不好,夜里可能会犯胃病,夫人看紧点,若是发现异常,就传侍医。”
    “好。”宝珊关上门,将醒酒汤递到男人嘴边,“喝吧,省得胃难受。”
    陆喻舟半耷拉着眼皮,醉醺醺地看着她那只端碗的素手,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冰凉凉的,但比梦里多了一些温度。
    醉酒的男人还算听话,就着碗沿慢慢喝了下去。
    喂完醒酒汤,宝珊松口气,将毯子撇在他身上,“睡吧。”
    睡吧睡吧,别再折腾了。
    这时,里屋传来动静,宝珊立马起身去看,见阿笙站在床上,表情呆滞。
    “怎么了?”宝珊靠到床边,捂住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裤子。
    又尿了。
    宝珊搂着一脸窘迫的小团子,失笑一声,掀开被子一看,眉梢一抽,被褥都要重换了。
    阿笙揉着睡眼,蹬了蹬腿,看起来很困的样子。宝珊拿来晾干的尿裤,给他换上,又把他抱到软塌上,将陆喻舟身上的毯子扯过来,裹在儿子身上,哄了一会儿,等阿笙睡着,才起身去换被褥。
    阿笙睡觉不老实,一劈叉,一只脚丫蹬在了男人的脸上。
    鼻尖一痛,陆喻舟从混沌中睁开双眸,有那么一瞬,根本没反应过来怼在脸上的小肉球是什么东西。
    呼气拂过脚底,阿笙觉得痒,蜷缩了几下脚趾,脚趾刮了刮男人高挺的鼻子。
    陆喻舟撇开他的腿,单手捂额,又被他蹬了一下侧脸。酒劲儿上头,陆喻舟也懒得搭理,任那小脚丫时不时蹬自己几下。
    收拾完床铺,宝珊走过来抱阿笙时,发现陆喻舟的一条长腿压在小家伙的腿上,而阿笙蜷缩在男人怀里,睡相恬静。
    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宝珊想把阿笙从男人怀里抱出来,可阿笙哼唧几声不想动,愈发地缩进男人怀里,也不嫌弃那满身的酒气。
    无奈之下,宝珊坐在一旁看着“父子俩”,生怕陆喻舟翻身压扁儿子。
    城中的另一家驿馆里,赵澈忙完公事已是三更时分,少年走到屏风后更衣,不知从何时,清瘦的身材已经蜕变得愈发健壮。
    穿上一件宽大的耦色深衣,赵澈靠坐在凭几前,手里把玩着鸡心核桃。
    稍许,侍卫叩门进来,“禀殿下,官家弃了车队,带人徒步进城了。”
    比预期还提前了一日,是有多急切的事等着他去处理?
    赵澈撇了核桃,“继续派人跟着,切勿让官家发现。”
    若是发现,他就有了居心叵测的嫌疑,到时候事必会摊上麻烦。
    侍卫离开后,赵澈脱了深衣,趴在大床上,绝美的少年褪去“狡猾”的外衣,显得那般无害。
    万家灯火已经熄灭,苍茫夜色包裹着万物。官家一行人来到镇上的府衙,当御前侍卫亮出了身份时,不消一刻,衙门的官员和师爷尽数到齐。
    九五至尊坐在大案前,犹如盘踞的龙,令人望而生畏。
    看完镇上百姓的户籍薄,官家眼底黯淡几分,但又觉得,以邵婉的本事,糊弄到一个假的户籍不成问题。
    想到邵婉,官家冷然的心还是会剧烈跳动,若她真在镇子上,那他们只隔着几条街的距离啊,也是这么多年,最近的一次吧。
    从官府出来,天色质明。雾气蒙蒙的江南小镇尺树寸泓,别有一番意境。
    从府衙的户籍薄上找不到那个女子,就只能挨家挨户的打听了。
    风和日暄的前半晌,陆喻舟从榻上醒来,发现怀里多了一个还未醒来的小团子,而小团子的娘亲趴在榻边也未醒来。
    陆喻舟松开小团子,捏了捏鼻梁,头脑发胀。昨晚的推杯换盏差点耗了他半条命,此刻胃疼得厉害。
    听见榻上传来动静,宝珊悠悠转醒,刺目的日光晃了一下眼。
    陆喻舟不咸不淡地看着她,“有床不睡?”
    宝珊清醒过来,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肩膀,“大人今日还去堤坝吗?”
    “问这个作甚?”
    “若是得闲,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胃疼的难受,堤坝那边还有谈筹钱的事,陆喻舟没时间处理跟她的感情纠葛,却还是没打算让她走,“等傍晚回来再议。”
    宝珊忍下,等男人离开,侧躺在榻上,盯着睡熟的阿笙。
    蓦地,她发现阿笙脸色变得蜡黄,像是生病了,心尖一揪,伸手捂住他额头。
    掌心下滚烫,小家伙发热了。
    顾不得休息,宝珊搭上阿笙的脉搏,心里稍安,跟几个月前的发热症状一样,并没有其他异常。宝珊拉开门,跟侍卫说明了情况,叫侍卫带着她去往侍医那边抓药。
    宝珊前脚刚走,阿笙就醒了,感觉浑身难受,见娘亲不在身边,拱着腚趴下榻,走到门口,拉开门发现侍卫不在,就颠颠走到旋梯口,慢腾腾地迈着台阶。
    阿笙个头太小,身影被桌椅遮挡,在大堂内打扫的驿工没瞧见他朝门口跑去了。
    小家伙迈出门槛,左右望望,还是没有找到娘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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