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喻舟像是没听到他的“请求”,闷声吃着饭菜。赵澈又“喂”了一声,态度不算好。
“我有名字。”陆喻舟淡淡开口。
赵澈撇撇嘴,知道他听见了,“你们去援救太子,不如我去,一来,我是辰王的外甥,更容易接近王府中的闲杂人等,通过他们打听到太子被关在哪里。二来,可以与你们里应外合。三来...我想立功,从而保住母妃,不让她受牢狱之苦。”
少年越说越激动,紧紧攥住陆喻舟的衣袖,“我以项上人头保证,绝不会让辰王察觉出风吹草动,必要时候,我会手刃叛徒。”
说这话时,少年的桃花眼中闪现一抹决然。
陆喻舟一直知道赵澈并非单纯的少年,他的仁义,不过是一种善于俘获人心的手段罢了,却没想到,他能狠辣到这种程度。
“想好了?”
“嗯。”
陆喻舟掏出锦帕擦拭嘴角,状似薄情地提醒道:“你若敢倒戈,我会让德妃娘娘尸首分离。”
“陆,喻,舟!”
赵澈忽然挥出一拳,砸向陆喻舟的侧脸,被陆喻舟扣住拳头,两人比试着力气。
宝珊赶忙搂住阿笙,不让他看暴戾的场面。
最终,还是赵澈败下阵来。
甩开他的手,陆喻舟冷声道:“只是一个假设,就能让你失了分寸,让我如何将援救太子的重任交付于你?!”
少年面露赧色,握着拳头站起身,踢翻绣墩,大步走向西卧。
“站住。”陆喻舟叫住他。
赵澈停下来,背对他道:“不妨告诉你,母妃是我唯一的软肋,谁敢伤她,我必十倍还之。至于援救一事,还望陆相认真考虑,还是那句话,作为细作潜入辰王府,没人比我更合适。”
望着少年倔强的背影,陆喻舟没有立即首肯这件事,但心里有了规划。
季府。
季筱被抓,很可能有人会向辰王通风报信,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陆喻舟让侍卫控制了府中的一众人,逐一进行审讯,嘴巴严的,动用了酷刑。
府中客堂内,陆喻舟端坐在主位,捻起一颗颗大小相同的药丸,问向血肉模糊的季筱,“这药到底有什么明堂,能够使人药到病除,又能够使人一命呜呼?”
季筱露出渗血的一排牙齿,不屑道:“此药,乃我妙手回春季娘子所创,绝不外传,陆相想知道其中奥义,就去寻一个登峰造极的药剂师询问吧。”
看着有些癫狂的季筱,陆喻舟嘬了一下腮肉。这女人经受了几番拷问,还能守口如瓶,可见辰王的眼光,似乎,对付辰王,比想象中棘手。
走到女人面前,抬起她蜡黄的脸,陆喻舟认真问道:“辰王许诺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为他对付官家?”
官家曾是她少女怀春时的闺梦,是她窗前的月光,她怎舍得对付?
季筱呵呵低笑,“无可奉告。”
即便告诉他,他能理解十七年的情意付之东流的感受吗?
官家是天上的骄阳,她是沧海一粟,只能望其项背。若将骄阳射落,落入掌心,又是何种体验?辰王对她的允诺无非是,等官家成为阶下囚,可任她处置罢了。
陆喻舟甩开她的脸,用锦帕擦拭手指,“带下去,再审。”
侍卫将季筱拖下去后,陆喻舟带着装满“灵药”的木匣回到小宅,让人将附近的药师全部传来。
宝珊捻起一颗药丸,放进研钵里捣碎,观察后,溶于水中,“这是由多种药材糅合成的,我还是只能辨认出其中几味药草,等其他药师来了,再试着辨认其他的吧。”
陆喻舟拿起笔,“你说,我暂且记下。”
宝珊一一说出药材的名称,又让他记录下每一样药的功效。
少顷,药师们陆续赶来,围在一起探讨起来。数个时辰后,才将药丸的全部成分汇总。
这些药,全是极其罕见且名贵的药草。
可宝珊和药师们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一颗小小的药丸怎会起到药到病除的功效?这有悖于医术。
送走药师,宝珊开始翻开医书,直到午夜时分还没有安寝。
灯火如豆,使女子的面容忽明忽暗。陆喻舟走过来,在她还在研读的那页折上角,拉着她起身,“不差一时半会儿,安寝吧。”
为了避免他提出同床共枕的无理要求,宝珊抽回胳膊,“我还想再研究一会儿,你和阿笙先睡。”
陆喻舟不由分说地将她拽回东卧,按在床上,“不睡的话,咱们做点别的。”
这话暗示性极强,宝珊翻个身,面朝沉睡的阿笙,闭眼假寐。
撩下帷幔,陆喻舟和衣躺在外侧,伸手搂住了她的腰肢。
宝珊睁开眼,呼吸变得不畅,想拨开他的手,又怕吵醒阿笙。忽然,后背贴来一方温热的胸膛,男人低沉的声音随之响在耳畔,“抱一下就这么紧张,莫不是喜欢上我了?”
第44章 怜爱
这句喜欢是宝珊听过最荒谬的睡前呓语。
美人螓首蛾眉, 可这份美不属于身后的男人。
“大人糊涂了。”宝珊扯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我们之间,永远谈不到‘喜欢’这个词儿, 夜深了, 睡吧。”
明明是一句再诚实不过的话, 却让身后的男人沉默了。
见他不再折腾自己,宝珊松口气,抱住了阿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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