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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我丈夫黄超在京郊开了一间纺织坊,因为刚开不久,所以人手不够,需要再招一名能够吃苦耐劳的女工。每个月五串铜串,你要是不嫌弃薪水低,就过来我丈夫手底下干活吧。”
    “至于住处,我的嫁妆里有一间乡下的宅院,最近空置出来了,我刚好想要租售出去,这间宅院离纺织坊不远,走一里路就到了。我可以以一季一两银子的价格租给你住。只是这间宅院久未打扫,布置简陋,不知道你住不住的惯。”
    温含卉上一瞬还觉得天塌了,下一瞬又觉得天亮了,她连忙应道,“胡玲姐,我怎么会嫌弃?我原先觉得自己好像溺水的人,就要死了,而你在我绝望之时出现了,递给我一块浮木问我要不要抱住它,我当然是要抱住它!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你对我的恩情我记在心里,只是我如今人微言轻,毫无用处,没有能够帮得到你的地方,来日但凡我有余力了,胡玲姐有任何的吩咐我都在所不辞!”
    温含卉说着,心里感性,又要哭鼻子。
    胡玲赶忙制止了温含卉,她拉过温含卉的手,把人往城外带,“你再哭城门都关了,今夜就要坐在城里吹一晚凉风了。”
    温含卉一听,连忙擦干净眼泪,着急的赶起路来,“瞧我,没有经验,连城门几时关闭都不知道。”
    胡玲提着一盏昏黄的灯,把温含卉送去了自己那套乡下的宅院里,同她告别道,“我还要回家用晚膳,就不逗留了。我这间宅院是在胡家村尾,天亮以后,你顺着村尾到村头的方向沿着乡道走一里路,就能看见我丈夫开的纺织坊了。我瞧你也受惊不小,你明日休息一日,把家具被褥置办好,后日开始到纺织坊做活计如何?”
    温含卉自然是应下,她站在宅院柴扉门外,看着胡玲走远,直到她的视线里再也不见任何的灯影。
    温含卉看着夜里漆黑的胡家村,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她连忙走到宅院里,把柴扉门关好落上插销。
    温含卉摸黑走了一圈,很快便弄懂了四合院子的布局,她头一回躺在自己闺房以外的床榻上,久未有人居住的宅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没有盏灯点不了火折子,甚至连被褥都没有,但是温含卉却深刻的体会到了能够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有多么难能可贵,她怀抱着感激的心情,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温含卉是翌日一早被村里打鸣的公鸡叫醒的。
    刚睡醒的温含卉脑袋有些发蒙,她掀开眼帘,盯着头顶结了蜘蛛网的悬梁,蜘蛛发毛的足在一层层白色的织网迅速移动,而周围的白墙凹凸不平,墙皮坑坑洼洼,上面有一些陈年的霉斑。
    就在这时,原本在结网的蜘蛛不知何时吐了一根丝线顺着花雕床榻的木架往下爬行着,似乎是对温含卉这个活生生的人起了猎食的兴趣。
    温含卉睫毛颤了一下,几乎在一瞬间从床榻上弹了起来,瞌睡虫彻底跑了,她抬手搓了两把脸,撩开破旧的帘布,走出四合院,从后院找了一把扫帚,开始打扫。
    在清扫时,温含卉发现乡下宅院的野生生物挺多的,不光是房间里的蜘蛛,还有墙角的壁虎,在炊房上蹿下跳的老鼠,温含卉眼观鼻鼻观心,权当做看不见。
    直到温含卉在井口接水擦石桌时,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跑到了温含卉薄薄的绣花鞋上,她低头一看,一只硕大的蟑螂正趴在自己鞋面上。
    温含卉手里的抹布一扔,不管不顾的叫了出来,“啊——!”
    她迅速跑到后院唯一的枯树树干后面,企图把自己隐蔽起来,这些生物真是太可怕了!
    半晌,温含卉顺了顺自己起伏的胸膛,安慰自己道,“从前娇生惯养,现在一切要靠自己打拼,先适应一下艰苦的生活环境,以后有钱了再搬到城里的好房子里去就好了。能够有遮风避雨的地方住,你应该感到满足,而不是抱怨......”
    正当温含卉喋喋絮语时,她听见耳旁传来嘶嘶沙沙的轻响,她愣了一下,抬头一看,对上一只盘曲在枝干上的青蛇和它朝着她吐出的红信子。
    温含卉:“......”
    “啊——!”温含卉吓得浑身冷汗都飙了出来,双腿发软的往外跑,期间跌跌撞撞还一脚踢翻了盛水的木盘,狼狈的摔倒在地,她顾不上喊疼,抱着彻底远离的决心就算是爬也要爬出宅院。
    第8章 他滞销了(陆安)   救我!
    一辆行驶的牛车里,木窗紧闭,里面平排躺着八九个被麻绳五花大绑的干瘦身躯,被卖掉户籍的奴隶们并没有活动自由,因此吃喝拉撒全在里面,幽闭狭窄的车架四壁中弥散着一股几欲作呕的酸腐味。
    陆安已经这样躺了数日,他透过偶尔被风撩起的帘布看见大鹏哥驾着牛车驶出了泰州城,牛车跑在稀疏无人的黄土路上,远方有青色连绵的山峦。白日的光刺的陆安眼睛生疼,而后,那阵风过去了,他眼前又恢复了一片昏暗。
    大鹏哥每日会来喂一次食,顺便确定这些即将被发卖的奴隶们的死活。
    躺在陆安左手边的少年蓬头垢面宛如刚从土坑里爬出来,他已经三日没有动弹过了,起先陆安用胳膊碰他,他这副身体还能给出一点微弱的回应,但是爬不起来吃东西,终于在第四日,陆安在大鹏哥进来喂食时撞他,他再也没有回应了。
    大鹏哥发现少年死掉后,朝他脸上吐了口痰,直骂他是赔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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