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把蝴蝶木簪戴回发束里,对着西边陆安所在的寝间道,“那我们一起努力,以后生活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嗯!”西边寝间传来陆安坚定的回答。
到底是奔波了一整夜,温含卉倍感困倦,回房一觉睡到了天明。
翌日起床,撩开寝间布帘,一股猛烈的秋风灌了进来,经过昨夜的秋雨,天气彻底冷了下来。
温含卉从木柜里翻出做好的两件袄子,一件穿在自己身上,系好盘口,另一件拿给陆安。
两人用完早膳后出门,温含卉却没像往常那般朝南去风华纺织坊,而是与陆安一道进城送他去煦阳院上学,她手里提着一个木篮子,在路上絮絮叨叨,说他受到了惊吓,所以她想陪他上下学堂几日。
幸福来的太突然,陆安受宠若惊,可是又担心温含卉会因为去纺织坊晚了挨黄超骂。
温含卉摆手道,“你别管那么多,我自己会跟黄超哥交待清楚事情缘由。”
两人出发进京。
到煦阳院后,温含卉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先去拜访了欧阳靖羽,她知道昨日欧阳靖羽替陆安做了口供,证明了那五个寻衅滋事的孩子在学堂里与陆安有过节一事。
谢过欧阳靖羽后,温含卉请求说她想要见一见陆安的同窗们。
欧阳靖羽应允,亲自带着温含卉来到学堂里。
原本三五团聚着辩论的学堂因为她的闯入而安静下来,陆安更是局促的坐在其中。
温含卉向众人笑了一下,阐明来意,“抱歉耽误大家时间。我是陆安的家人,因为陆安平日里总是端着姿态,在我面前只报喜不报忧,在学堂里挨欺负了也不说,做了好事也是默默不声张,直到昨天他在街上被学堂里其他几个孩子恶意挑衅,士官找到我,让我去大理寺把他领回家,我才知道他在学堂里的真实境况。
我想说,他是一个很有礼貌,且刻苦勤劳的孩子,相信大家了解他的为人秉性后,都会喜欢上他。但他也真的不擅交际,希望大家多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会融入大家,和你们成为朋友。
我不指望从陆安嘴里问出些什么,他一定会为了让我放心,说自己在学堂里和大家都相处的很好。
我也理解世界上有脾气秉性相差甚远的孩子是天生就相处不来的,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够恪守书生礼仪,相互尊重,也不要去欺负我们家陆安。
不然的话,你要知道,陆安也是有家人给他撑腰的。”
陆安坐在案几后,耳朵红红的听温含卉讲话,眼睛看着她一动不动。
温含卉说完,从木篮子里拿出一沓崭新的帕巾,分发给每一个学子,“我是一个织娘,平日里会织些手工,这张帕巾,就当作是我贿赂你们的礼物咯。”
经过陆安时,他也伸手想拿一张帕巾,被温含卉直接无视,“你已经有一张帕巾了,加上你弄丢的那一张帕巾,你已经拿过两张了,做人不能贪得无厌。”
陆安:“……”
这时,欧阳倩文开口和学子们说了一件事,“几日前,我在四合院旁的竹林里和其她女书生踢毽子,因为我马大哈,忘记了来月事的日子,因为弄脏了衣袍也不知道。温尚风一行就躲在假山石后笑话我。那时我与陆安并不熟识,他却特意告知我此事,把外裳褪下借我遮挡,我觉得他真的是很好的人。”
“当然,我第一反应是慌张的。只是后来我也想清楚了,来月事是人之常情,根本不需要避讳。我鄙夷温尚风一行人的龌龊,却也赞美陆安的勇敢正直。”欧阳倩文强调道。
学堂里,数双眼睛落在陆安身上。不知是谁率先鼓掌,而后是一阵大过一阵的掌声,既是对陆安的赞许,也是一种不言而喻的接纳。
温含卉见状,欣慰的笑了一下,没有再逗留,悄悄退了出去,她还赶着去纺织坊干活呢!
陆安眼睛依依不舍的追随着她走出学堂的身影。
温含卉跟他打口型道,“你放课我还会来接你。”
她摆摆手,再没回头。
当天放课时,温含卉如约而至。
陆安一路都乖乖跟在她身旁,时不时就偷瞥她一眼,然后害羞地说道,“温含卉,我好高兴呀。平日里,其他孩子都有家长接送,今天我也有家长接送啦~”
只是他话锋一转,又说,“但是你明天不用来了哦,我体会过这种滋味就好了,我很知足的。像我这种独立的孩子是可以自己上下学堂的。”
他才不希望她两头跑,那么辛苦。
“那我之后就不来咯,以后有什么事你要告诉我,我替你做主。”温含卉摸摸他脑袋,从袖袋里摸出铜板,买了两个肉包子,他们一人一个。
新鲜热乎的肉包子还没进口里呢,温含卉目光所及处,出现了一支红彤彤的送亲队伍,挑着嫁妆的送亲队伍浩浩荡荡绵延不绝,侍者吹响喜乐,响彻街头巷尾,引得周围百姓伫足围观。
晨迎昏行,新郎一袭喜庆红袍,坐在高耸的骏马上,意气风发,不紧不慢的架马走在长街上。新娘坐在八抬大轿里,准备跟着新郎归家。
温含卉拉着陆安往街边靠了靠,以免挨着人家送亲的队伍。
她身旁有看客问,“这是谁家女儿出嫁,竟是如此气派?”
包子铺的老板应道,“这是户部尚书家的女儿刘思涵出嫁,新郎是新科状元李思居,在榜下接住了刘家女儿抛的绣球,因此才有了这桩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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