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沿路拦下几个路人,打听清楚户部尚书府邸的位置,自行前去拜访。
户部尚书府邸气派,两边石狮脖间系着喜庆的红缎,门中还贴着喜字红纸,石阶上还留有昨日送亲时打过的鞭炮痕迹。
门童见有生面孔,上前询问陆安来意。
陆安把信交给门童,只道是自己来给刘尚书送信的,此信务必要交到刘尚书手中,信里将李思居不守诚信抛弃未婚妻和他成亲第二日就在前未婚妻面前诋毁妻子一事如实相告,至于爱女如命的刘尚书今后会如何对待这个刚进门的女婿,陆安也不得而知,只是他肯定,李思居不会有机会再度造访他们家了。
门童应下后,陆安没有逗留,踱步离去。
了却一桩事,陆安穿行在回家的长街上,一路刮着萧瑟的秋风,他的双颊却莫名有些泛红,既是因为自己赶走了企图靠近温含卉的坏人,也是因为自己对温含卉有羞于示人的占有欲,谁都不能从他身边抢走她。
陆安走着走着,飞速跑了起来,送信到户部尚书府邸着实折腾了一些时间,他得快些赶回去给温含卉做晚膳了!
陆安跑回家,一把推开柴扉门,气喘吁吁,脚底没刹住,差点撞上温含卉。
温含卉见陆安满头大汗,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夜里不用起来练习揍人了,因为他已经把李思居赶走了!
陆安看着温含卉,咧嘴笑出一口白牙,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不告诉你”,然后钻进炊房烧饭去了。
温含卉伫在原处,无奈扶额,只觉得陆安是越来越跳脱了,刚来家里时他多安静拘谨啊。
半晌,她又宽慰地想,这样也好,说明他把这儿当家了。
……
翌日清晨,时值九月中旬,是陆安区纺织坊做童工的日子。
他一夜好梦,神清气爽地出门钓鱼,做早膳,净身,然后在公鸡发出第一声打鸣时,准点准刻出现在东边寝间外,用手把那块刻着“请勿打扰”的木牌翻转至“可以打扰”的那一面,喊温含卉起床。
温含卉连懒觉都睡不得,被陆安一声一声叫唤起来了,她揉着眼睛撩开门帘,就瞧见陆安一溜烟跑去后院盛粥了,她纳闷嘀咕,“这孩子最近怎么就这么高兴呢?”
陆安的好心情一直延续到他去纺织坊做了一上午童工后用膳。
他坐在温含卉身旁吃饭,远处李阿香就端着饭碗来找温含卉了。
原本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儿,毕竟李阿香是温含卉在纺织坊里结交到的好友,她们时常在午时坐一块儿用膳。
只是李阿香吃着吃着,突然就用胳膊撞了撞温含卉,“你说你生的这般好看,肤白貌美,怎么姻缘也没个着落,独自拉扯着一个孩子也怪辛苦的。我和你一般大,都已经成婚五年咯。你就没有考虑过嫁人?家里多个男人,你累了也可以依靠啊。”
陆安一口饭塞嘴里,立马就警觉地竖起耳朵来。
温含卉愣了一下,“我每日忙于生计,回家吃完晚膳就歇下了,实在是没功夫想嫁人的事。”
陆安闻言,莫名松了一口气,刚准备继续吃饭,就听见李阿香继续问道。
“那你可会排斥成亲这件事?”
陆安眨了下眼睛,索性是撂下筷子不吃饭,专心偷听了。
温含卉思索片刻,认真答道,“我跟你说过我前未婚夫的事情,我不排斥成亲,可是被抛弃过一次,对男人好像真的没什么指望了,我就怕他们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我找了个不好的,对陆安不好,对我也不好,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况且我大多数时间都呆在纺织坊里,这里除了童工就是女工,我没机会认识什么男人。如果碰到好的,我也会考虑一下。”
李阿香指指陆安,问,“他也是男人,黄超哥也是男人,你觉得天下乌鸦都一般黑吗?”
的确,她的崽崽对她很好,黄超哥待她也不薄,不是天下乌鸦都一般黑。
温含卉想了想,继续说道,“可是我不知道上哪里才能认识到合适成亲过日子的男人。”
李阿香双眼闪烁着光,放下碗筷,捧起温含卉的手道,“其实是这样,有一个合适成亲过日子的男人他托我想认识一下你。”
温含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敢情你刚刚一直在套我话呢?”
李阿香急忙解释道,“我们是好姐妹,我可不能给你贸然推荐男人,总得知道你有没有成亲的意愿吧?再者,我就是看你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拉扯着陆安过日子不容易,觉得你应该找个男人来帮扶你嘛。我已经替你把过关了,他就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每个月能赚五两银子呢!你要乐意,就去见一面。你要不乐意,就当我没说过!”
温含卉以前算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秀,对金钱没有概念,可如今的她明白,月赚五两银子可不是小钱,过日子绰绰有余了。
温含卉不自觉将眼神瞥向陆安,他端坐在一旁表情万分凝肃,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他之后走科举路,还要花好多的钱,若是真的合适,也未尝不可一试,毕竟世上男女,总归是要搭伙过日子的。
思来想去,温含卉决定前去见那男人一面,便问李阿香对方身份。
李阿香说,是在城里卖肉的屠夫王虎,她丈夫也在集市上卖东西,所以两人认识,保证对方人品过关,吃喝嫖赌一样不沾,而且他知道你带了个孩子也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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