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想来,虽说盛紘家的四姐儿是庶出,也错不过是三品清流实官之女。照盛紘在太子眼中的重要程度,怕是入阁拜相也不是不可能。节哥儿有了这样一位岳父,来日仕途不用说自是平顺无疑
英国公心中暗暗有了计较,嘴里也迎合道:盛侍郎言之有理。贵府老太太我是知晓的,出身勇毅侯府,有她教养,你家的女儿何愁没有贵婿呢?说不准,这缘分说来就来了。
听着的三人一闻这话头,世家圈子里的人哪有不懂的,都会心一笑。英国公心想,晚上去问问大娘子,若是那四姐儿看着的确出挑,早些做了亲事也好。
盛紘慢悠悠地饮酒,看着红褐色的酒液会心地一笑:今日的彩头不错,竟是女儿红呢。
是夜,盛紘还是歇在了正房。王氏心中知晓他的来由,随意说了两句不咸不淡的话,便切入正题。
今日宴席上见的人不算多,许多人家只是送了礼过来,人却没到。王氏一边勾着花样子,一边笑道,妾身进去时,寿山伯黄夫人与永昌侯梁夫人都已到了。墨兰举止还算规矩大方,瞧着国公夫人是喜欢的。这孩子也算记住了你交代的话,不刻意去献殷勤。先时梁夫人都淡淡的,后来看着也缓和了许多,还问了许多墨兰的事儿。
盛紘点点头,道:今日老国公也露了些许意思,只是要与国公夫人商议。
王氏想了想,老爷何必一味地用心在那张三公子身上呢?依我看,永昌侯府未必就比国公府差了多少,他家幼子也要补上实缺儿了:何况如今那三公子的名声不大好。
不可。盛紘摇头,沉吟道:你是不必想着梁家了。今日当着我的面儿,梁老侯爷已经摆明了看不上墨兰的庶女出身。再者,那梁家幺子看着还好,却是个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绝非良配。若非如此,凭永昌侯府的豪富,何必说出不拘家世根基的话来?
王氏看了眼盛紘,小声辩解:哪家的公子哥儿不是这般?那张三公子保不齐也是个
大娘子。盛紘冷着脸打断她的话,英国公府是什么家风?他们家打□□起,庶出的公子一双手都数得过来。反看永昌侯府,那梁老侯爷就是个贪花好色的,家里就有个庶长子呢,那晗哥儿又是嫡幼子,自小娇惯,还能好了?但凡他能赶上枫哥儿,这亲事都不必你说,我就留给如儿了。
王氏听得傻愣愣的,微微翕动了嘴唇,却终究没有再反驳。想着方才盛紘的话,隐隐是将如兰放在墨兰之上的,便也高兴了,遂端着贤淑的模样道:老爷做主就是了。若真能成,那不必老爷说,我自是会求老太太将墨兰记在我名下多少冲着国公府的面子呢。
盛紘听了这话,自然也要加倍安抚一番,王氏得了面子又得了里子,也就不在意了反正是对如兰有益无害的事。
墨兰的事也很快有了回应。约五六日的功夫,英国公府的冰人上了门,求娶盛家四姑娘墨兰。盛紘亲自去了一趟寿安堂,请老太太出面详谈。盛老太太好歹养了墨兰多年,多少也是疼惜的。在经过了一系列的必经关节后,冬日的一场大雪过后,墨兰的婚事正式敲定。
在国公府的强烈要求下,腊八节那天,张家的小定就入了盛家门。因着老皇帝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且长枫的婚期是在来年三月,所以两家商议了一下,并未定下具体婚期这是明智的选择,因为盛紘是知道的,婚期定了也没用,总不能国丧期间成婚。再者,新娘子还没及笄呢,不急,不急。
反正小定已下,只要墨兰不作死,这世上就没人能阻止她成为国公府三房的大娘子。这样的结果是墨兰从前未曾想过的。幼时,她也只是肖想过齐衡,可很快就宣告放弃。
林姨娘死后,她曾想过自己可能会被随随便便许了终身。如今,盛紘用一纸婚书告诉她,自己父亲的许诺,虽然会迟到,可从来不假。
盛府与英国公府联姻的消息在散布于京城世家大族之后,也火速传入了东宫。太子在某一日议事过后,忽然打了个哈哈,道:听闻盛侍郎果真将家中庶女嫁入了国公府?
盛紘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都是太子殿下恩典。
太子扬一扬手,命四周宫人退下,眼中盈满了笑意,盛侍郎何必自谦呢?先前若不是侍郎提议,让孤不要沉迷摄政,而是尽心竭力侍奉父皇,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收回薄老将军的兵符。孤远离朝野多年,军权薄弱,也是侍郎想出了拉拢英国公。老国公掌着京郊大营,先前因为六王的事受了冷待,门庭冷落起来。你是朝堂新贵,由你出面联姻张家,既不会让父皇觉得孤等不及要联络权臣,又能让英国公牢牢依附于东宫,一举两得。
殿下的称赞,下官万不敢当。盛紘诚惶诚恐,苦笑着说:况且,下官也并非就没有私心。下官的庶女嫁了国公嫡子,这生意怎么都是下官赚了。
太子闻言不禁失笑,看来是孤错了,原要将盛侍郎放在户部,不愁国库不丰盈了。笑完又叹了口气,道:孤知道,凭你现在的官位,就是庶女也未必不能选个好亲事。那张三公子品貌才学都是好的,只是名声有碍,只怕暂时要委屈了你家墨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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