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姨娘,我不是发愿学医。幻娘犹豫了一下,让屋里的丫头都出去,小声说:姨娘,我前些天做梦,梦见太太在老妖婆寿宴上被大太太毒害了。
方姨娘面色微变,口里念着阿弥陀佛,不住说:梦都是反的,梦都是反的。
梦里太太是突然就面色发红,倒地暴毙。陆有人跟我说那是被大太太毒,害了。女儿就想查查医书,有什么毒,药吃了是这样的死状。若找到了也好提醒太太警醒一些。幻娘认真说。梦里,那人还说河边旅店的老太爷就三四天的时间了。到时也可以拿来验证这梦到底领不灵验。
方姨娘脸色苍白,良久喃喃道:这梦可真不吉利。
姨娘,我是觉得有神仙可怜我们命苦,给女儿一个通灵梦呢?幻娘说。
方姨娘叹气:唉,这梦说起来也很合理。那边大太太蛇蝎心肠,下毒害人是个好手,大老爷的爱妾就是她下,毒弄死的,一尸两命,肚子里是个发育齐全的男胎。
没分家的时候,大太太手头紧,最见不得我们太太穿戴得好,常常怂恿老妖婆磋磨太太,现在老爷生死不知,老妖婆还下令我们太太只能作寡妇打扮。
你看了那么多书,翻着那毒,药没?
还没有。幻娘两世所看的医书都没有查到那种毒,药,吃了面色发红暴毙的毒药有,发作却都不会那么快。
那你就别看了,给你治腿的那老神医,走遍大江南北,还去过西域,见多识广,到时候问问他。方姨娘还是心疼女儿。
幻娘看着亲娘担心的模样,顺从的合上书。
方姨娘陪着她,直到她睡着才离开。
次日,二老爷亲自过来,说郡主让陈氏过去帮忙操持寿宴。
陈氏去了,方姨娘跟幻娘好一阵紧张。
晚上陈氏又满脸喜色的回来,说她明儿要去袁总督家的园子布置安排,到时候她在寿宴上支客,可以多结识些官家贵人,给真哥儿铺路。
她所有的执念都系在了儿子身上,为了儿子再怎么被郡主磋磨也无所谓。
两日后。
陆家四房唯一的男丁,陆宣义归来。
他才十二岁,已有秀才功名,正在县学苦读。
绘香园张灯结彩,大家看着少爷回来,都很高兴。
听说少爷又被县学的先生夸奖了,纷纷与有荣焉。
十二岁就是秀才的少爷,未来何尝不可能复制他爷爷的人生呢?
妹妹呢?陆宣义坐在屋里与陈氏说了些最近在县学的事,看幻娘不来,便问道。
唉,你妹妹前几天爬树把腿摔断了,在屋里养着呢。陈氏说。
妹妹把腿摔断了,怎么不叫人告诉我?陆宣义惊道。
真哥儿,你学业要紧,不让人说是怕影响你学习。
陆宣义匆匆一行礼,说:我去看妹妹。
唉,这孩子,还没跟我这当娘的说几句话呢。陈氏无奈地说。
幻娘让人把她抬到花园的闻柳亭,继续看医书,看累了,正拿鱼饵喂鱼,忽然看见哥哥走来。
陆宣义生得朗润如玉,据说极像祖父少年时。
他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衫,走路大步流星,衣袖挥动间清逸出尘。
幻娘看见他脸上焦急又担心的神色,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的哥哥。
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那一世,陈氏死后,哥哥不想回郡主府的。但是来劝的大太太只说了一句:没有人教养你妹妹,以后夫家如何看她?婆母如何说她?
然后哥哥就带她回了郡主府
幻姐儿,你怎么看见我就哭了,腿上疼不疼?陆宣义说。
幻娘擦了眼泪,说:不疼了,大夫配的药是独门秘方,可以止痛。
陆宣义紧张地问了许多恢复的状况,最后问她是怎么摔断的。
那时间太久,算起来中间有十几年的时间,幻娘自己都记不太清了。
旁边的樁儿说:是在前头那棵柳树上,姑娘看上面有只受伤的鸟,就爬上去,跳下来时,偏了一些,落到旁边太湖石上,被石头磕断了腿,流了许多血,昏迷了两天两夜。
陆宣义说:那石头可恶,我马上叫人搬到其他地方去,以后不耽误妹妹爬树。
第十章
陆宣义说:那石头可恶,我马上叫人搬到其他地方去,以后不耽误妹妹爬树。
哥哥,使不得,那是爹爹亲自采买的石头,指定的地方。幻娘小声说:我以后再不敢爬树了
陆宣义爽朗大笑。
幻娘连着几天绷着的心情突然如雾散云消,晴空万里。
以后若是爬树,还是警醒一点。陆宣义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油纸包。
给你带的,张记香酥蚕豆。
幻娘尝了一颗,熟悉的味道,这是她顶爱吃的小食,家里下人也会做,却总做不出县里小摊的口味。
陆宣义又问幻娘的学习情况。
她有位教读书识字的女先生,是陆家远房一位守节的寡妇,趁着她不能上课,正好告假去看望父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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