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耳畔贺家妹妹那均匀而轻微的呼吸之声,苏雪至睁着眼睛,看着眼前这片浓得如墨般化不开的夜色,心里感到烦闷不堪。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竟会因为自己说出的那么几句话而耿耿于怀。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心胸狭隘到了如此地步的男人?
她本来以为,自己在那个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晚上,在跨出那一步之前,和他说得已经够清楚了。
不止这样,听他当时的口气,对于将来,他自己也是如履薄冰。
现在倒好,在一起,才几天而已,他竟对自己有了这样的要求?
他的脑子里,装的到底都是什么。简直是荒唐和可笑。
苏雪至越想越气,没法入睡,又怕吵醒妹妹,躺床上也不敢乱动,正难受着,忽然,耳中仿佛传入了一下轻轻的叩门之声。
她一怔,侧耳,听见那叩门声是真的,不是自己听错了。
敲了一下以后,声音又响了起来,随后就停了,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苏雪至闭上眼睛,不予理会。
她的直觉告诉了她,此刻站在房间外头敲门的人是谁。
她还在生着气,不想见他。
他的妹妹此刻就在房间里睡觉,她不信他不走。
但令她意外的是,片刻后,敲门声竟又响了起来,比刚才的响声还要大。因为是深夜,听起来格外清楚。
苏雪至顿时紧张了起来,借着夜色,看了眼枕畔的贺兰雪。
她在睡梦里,仿佛也略有所觉察,苏雪至看到她微微地动了一下。
敲门声停了,但很快,再一次笃笃地响了起来,带着种不把人叫出来便不罢休似的顽固。
苏雪至再也绷不住了,小心地从床上爬了下去,鞋都没时间找了,光着脚便下地跑过去,轻轻打开了门,闪身而出,压低声叱骂外头的人:“你疯了,吵醒你妹妹――”
男人一言不发,将她拽了过去,压在门边的墙上。苏雪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吻住了嘴。
走道里没开灯,黑漆漆的,没有窗,夜色比房间里还要浓重。
苏雪至就这样,被男人压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墙边,被迫地仰着头,承受着来自于他的激烈的亲吻。她感受到了他此刻的情绪――连他的亲吻,都带了几分报复似的惩罚之感。
很快,她的唇舌就被他粗鲁的对待给弄得发疼了起来。
她不喜欢被他这样折腾,想阻止,但男人仿佛觉察到了她的意图,突然,将她高高地抱了起来。
“苏雪至,你说得对,全都对,但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黑暗里,他在她的耳根旁,用压抑的声音,咬着牙,低低地说了一句,随即俯首,不复先前的怜惜,隔着层睡衣,张嘴,狠狠地咬了下来。
苏雪至差点叫出了声,狠命地咬住唇,忍着,人打了个哆嗦,身子便软倒了,很快,任他抱着,被带回到了他的卧室。
男人又凶又猛,拥有着绝对的统治之力。他是一杆枪膛满上了子弹迸溅着炽烈火星的长枪,又是一匹挣脱出缰辔囚禁的野马,苏雪至完全招架不住,被迫地承受,直到他行将驱入,才突然想了起来,急忙绷起了身体,阻止着他的意图。
“你戴上东西。”她在他的耳旁命令道。
搬回丁家花园后,她也在他卧室的床头柜里,放了好几个现在被叫做肾衣的用以保护安全的东西。
他的身体停了一下,一言不发,随即又强行继续。
“戴上!我们说好的!”苏雪至再次下令。
他喘着粗气,声音嘎哑:“搞出事,我会负责!”
苏雪至陡然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你怎么负责?就算你想,我也不需要!”
一滴滚烫的汗,从年轻男人的额头滚落,溅到了他身下的女孩子的额上。
她丝毫也没退让。
“听见了吗贺汉渚?要么照我的说做,要么就结束。”
他咬着牙,没再继续,却也没有后退。他浑身的肌肉紧紧地绷着,仿佛一头亟待脱笼而出的兽,在黑暗中和她僵持。
苏雪至等了片刻,发力,将人从自己的身上推了下去。
他滚落,趴在了床上。
苏雪至不再去探究他的底线了。
男人的所谓底线,大概就是用来践踏的,是她永远也无法了解的东西。
她迅速地从床上爬了下去,摸索着,抓回了自己的衣物,待气息稍定,对着床上的那道人影道:“你是成年人了,管好你自己的情绪!”
她丢下了他,赤着足,今夜第二次,走出了这间卧室,回到自己的房间。
贺兰雪睡得还很熟,苏雪至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这一夜他没再来了,她也几乎醒到天亮。醒着的时候,她反复地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一切,最后不得不承认,她和贺汉渚的关系,发展得其实太快了,简直如同闪电,短短不过半个月,就完成了从心意的相互感应到男女双方最后一步的跨越。
苏雪至从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感情无能的人,原来不是这样的。只是她没有遇到贺汉渚而已。
无可否认,这个叫贺汉渚的男人,对她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那应该就是来源于荷尔蒙的吸引力了,掩盖了两个人之间的巨大的鸿沟,令他们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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