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哥?”
豹子望了眼亮着灯火的房子,神色严肃:“司令不是叫你保护小苏吗。给我打起精神,边上也盯紧点!要是外头传出半点对司令不好的传言,我拿你是问!”
丁春山一凛,明白了过来,正色应是。
餐厅里,香槟的玻璃瓶身上因为冷气,慢慢地凝结出了一层水珠。桌上的晚餐也放凉了。两人终于感到肚子饿,回来吃了饭。贺汉渚带她回到了楼上的房间里,打开留声机,伴着一阵悠扬的曲调,走过来,又笑着请她跳舞。
苏雪至抱着他的腰,和他脸贴着脸,闭着眼睛,慢慢地跳了一会儿的舞,说:“晚上你其实是有话要和我说,所以这么费心思哄我高兴,是不是?”
贺汉渚沉默了片刻,唔了一声。
“是和傅明城有关吗?”
他再次唔了一声。
“你说吧,我准备好了。”
贺汉渚停了下来,放开她,看了她片刻,终于说道:“雪至,今天我和傅明城见了而。他是来提醒我,木村想要刺探你的实验室,让我保护你的安全。但是就我的感觉,他似乎不愿我插手这件事,并且,也没有下决心要和木村划清界限。我是想告诉你,我会继续关注。我希望他能认清立场,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日后真的替日本人做事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考虑,以傅氏的体量,那将是一件影响极大的事,我不会坐视不管。必要的时候,宁可杀了他,毁掉傅氏,也不能任由傅氏落入日本人的手里,沦为工具。 ”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平静,其下,却透着一股寒意。
苏雪至慢慢走到窗边,倚了片刻。
贺汉渚跟了过去,停在她的身后,迟疑了下,放缓了声,又道:“我知道你和傅明城很早就认识了,你们的关系一直很是不错。我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一时难以接受……”
苏雪至忽然转身道:“早上你不是问我,那么早起来,一个人在想什么吗?我是在想船王的死。”
贺汉渚一怔。
“我是受了你的启发。你当时觉得傅健生的案子破得太过榫合,去查了江小姐。我在想,既然木村有问题,那么大胆猜测,作为家庭医生,你不觉得船王的死,或许也有可疑?
贺汉渚微微动容。
“你怀疑船王之死也是木村下的手?”
“没有证据,不好这么说。但或许,有他在其中推动。假如你是木村,想控制傅氏,你觉得和老船王打交道容易,还是和与自己交往多年的傅明城打交道容易?”
这个答案不言而喻。
苏雪至微微蹙眉:“我始终觉得,傅明城不是没有底线的人,或许他有苦衷。如果真能证明船王之死和木村有关,不用多说什么,他绝对会和木村势不两立。”
贺汉渚望着她,眼底暗波涌动,颔首:“那就去查!”
第160章 (船王的去世,最早起于他和...)
船王的去世, 最早起于他和长子傅健生的争执,过程中突然晕厥。
苏雪至记得很清楚, 去年的那个晚上,她原本和傅明城约好一道对罗金虎施行二次解剖,后来他失约,没来,就是因为出了这事。
不难推断,船王是在和长子的争执中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引发脑血管破裂, 继而导致脑溢血, 也就是中风。
中风分两种情况,血栓性脑梗塞和出血性脑溢血, 船王属于后者。他去世后的遗体解剖也证明了这一点。
在他首次中风倒下后,经过精心的治疗和护理,病情一度也曾得到了改善, 是随后,再次恶化了下去,最后不治, 遗憾离世。
这整个的过程,看起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别说当代这种医疗条件了,就算是在苏雪至原来的时代,也不能保证中风倒下的病人,最后都能得到满意效果的救治。
重新梳理了这个过程后, 关于船王最初中风倒下这一点,苏雪至觉得基本可以排除疑点。大概率, 这就是一个带了偶然性质的突发意外。而假定自己的猜测也成立的话,那么, 应该就是等待了多年的木村抓住这个机会,利用了他医生的身份,在接下来的治疗中做了手脚,如愿后,他再指使江小姐杀了傅健生,顺利地将傅明城送上了新船王的位置,□□得以完美实现。
所以,要想查证木村到底是不是船王去世的推手,必须,也只能从船王中风倒下后的治疗着手。
木村是怎样替他治病的?过程中,都用过什么药。
苏雪至很容易就想起了去年在医学校建的那座船王纪念室。那里保存着船王这个医学案例的所有相关医疗档案。
苏雪至以前看过档案。但现在既然存疑,自然需要再次翻阅。毕竟,带着目的的审视和泛泛到底阅读,肯定是不一样的,或许这回会有什么当初没有留意的新发现。
为免引来木村方面的注意,档案自然不便取来,只能自己前去查看,而且,最好要有一个正当的天城之行的理由。恰好再过些天,医学院本学年又将开学了,苏雪至也收到过校长发来的邀请,问她有没有时间回去,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参加新一年的开学典礼。本来苏雪至还在犹豫要不要回,现在正好是个机会。
几天后,苏雪至乘火车独自回了天城,参加过当天的开学典礼后,借着和新生一起参观船王展览室的机会,她寻了个空,到档案室借来资料,从头开始,又仔细地浏览了一遍。依然还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从船王发病到最后的去世,几个月的时间,病历清清楚楚地记录了整个治疗的过程,包括用过什么药,找不出半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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