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赵刚正拿着笔记什么东西,听见脚步声,抬头就看见眼圈通红通红的顾婉蕴走进来。
赵刚原本还要再询问顾婉蕴几句,见她这样,心道恐怕是哭过了,硬是把问话憋了回去。
“……你的事儿刘春花同志已经跟我说了,这个顾二孬是个勤劳勇敢单纯善良的优秀同志,厂里也一直觉得很遗憾。”
顾婉蕴闻声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敬重又钦佩:“赵刚厂长,您对顾家的恩情,我顾家一定会牢记一辈子的,我父母的事儿真的多谢您的帮忙,要不是当时我被瞒着不知道,早就亲自来感谢您了。”
说到父母二字,顾婉蕴声音里夹杂了丝颤抖。
“从前我父母在的时候,老家人就总是来问我们家要钱,现在父母不在了,他们就更狠心让我们姐弟睡柴房,我两个弟弟饿的整日躺在床上起不来,小弟都病两天了,连药都吃不起。”
“现在我们姐弟沦落到这个地步,只能想到您了,厂长您是个热心的人这大家都知道,我弟弟一听要来见你,哭着说我们有救了,如今一见您比想象中还要慈眉善目,我们姐弟真的太谢谢厂长您了……”
除了没有眼泪,顾婉蕴把这段表演做到了极致。
要知道上辈子她可是准备进娱乐圈的人,没少去蹭表演系的课,这点程度对她来说还是小意思。
赵刚被顾婉蕴一通表扬后,一边飘飘然一边又感叹顾家的悲惨遭遇,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只是给了顾宪青一笔钱,就再也没管过顾家姐弟了。
“不用客气,这本来就是我应该为人民群众做的事情。”
赵刚享受着被恭维的感觉,砖窑厂人人都是大老粗,整日只会说些插科打诨的话。
“那这么说,厂长您是答应我们住过去了!”顾婉蕴见缝插针,立刻惊喜的看了过去。
“您真是太善良了!人民群众一定会记得有您这样一位优秀能干的好厂长的,为了不辜负厂长您的好意,我们今儿就搬过去住!”
能干的赵刚厂长:“……”
刘婶子听得也十分感动,在一边抹着眼泪感慨道:“厂长啊,俺们从前还总觉得您不爱说话就是不亲近群众,现在看来是俺们误会您了。”
拒绝顾婉蕴就是不亲近群众的赵刚厂长:“……”
他怎么记得从顾婉蕴进门,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咋就忽然感觉自己在群众眼里地位高了不少呢。
看来顾婉蕴说的对,自己确实应该多多帮助困难群众。
赵刚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把钥匙,“咳咳,正好现在还没人过去住,你们到了记得检查下屋里的东西。”
顾婉蕴光速接过钥匙,紧紧攥在手里,“厂长放心,我们信得过厂长的为人!”
赵刚他为人一向都直来直去,也不太会为自己说话,心里听着这话倒是舒坦的很。
等顾婉蕴跟刘婶子从屋里出来,刘婶子还仍在感叹着。
“唉,我刘春花今儿才看明白赵厂长为人,真是人民群众的好厂长啊!”
确实,顾婉蕴心里不住点头,她都把赵刚夸上天了。
再说他人也确实不错,书里的赵刚是靠着勤劳能干才一路做到厂长的位置,跟那些只会溜须拍马的可不一样。
刘婶子还要干活儿,所以不能跟顾婉蕴回去。
顾婉蕴依照着来时的记忆,先是去了供销社买了些日常用的,这才去了家属院。
大院跟顾婉蕴脑海中原主的记忆一模一样。
她打开门后,屋里发潮的味道迎面而来,灰尘倒是不多,只是有些杂乱。
顾婉蕴把东西放到里屋,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听见外头一阵脚步声。
那脚步声由远到近,渐渐变得格外的轻,似乎在一点点的靠近顾婉蕴。
正好顾婉蕴旁边就是一个鸡毛掸子,她抄起鸡毛掸子猛然间回头——
好家伙,身后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大姐正举着口黑锅朝她走过来。
两人各自举着‘武器’面面相觑,好了一会儿过去,才一起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
“诶哟,你这丫头,我还以为是进贼了呢……”
顾婉蕴跟她聊了几句,这才知道原来眼前的大姐叫王文娟,就住在旁边,丈夫在外地出差,他们一家才搬过去俩月,并不认识顾婉蕴。
王文娟是个很热情的大姐,听了顾婉蕴的事儿后,主动要求来帮忙一起打扫。
“哇!这个妈妈好漂漂!”
两人打扫着,一个梳着羊角辫的丫头蹦蹦跳跳走了进来,红扑扑的脸蛋,水灵灵的大眼。
“漂漂妈妈抱~”
顾婉蕴愣了愣,笑着举了举小丫头,“这孩子倒是不认生。”
“这是我闺女钱蓉蓉,还不会叫姐姐呢,这才叫你妈妈。”
顾婉蕴也不在意,笑嘻嘻拍了拍钱蓉蓉的脑袋,“娟姐,今儿真是要多谢你了,不然我自己可有的忙了。”
王文娟挥挥手,“这有啥,都邻里邻居的,往后甭客气啊。”
“还有一件事想问娟姐,咱县城里,警察局怎么走?”
“哟,咋会儿啊,收拾的时候发现丢东西了?”
顾婉蕴笑眯眯的点点头,温柔道:“厂长半年前给的抚恤金丢了,这要不找回来,我们姐弟可就没法儿生活了。”
这也是今日顾婉蕴一定要亲自进县城的目的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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