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么事了?
宣哥儿要换药,是受伤了?
那母亲又是怎么了?
周成迟大步迈进院子,一路也没抓那些行礼问安的人来问情况,径自朝周老太太的上房去了。
屋里采莲正在劝周老太太,“老太太,您就喝一点粥吧,您若是身子垮下去了,这个家可怎么办啊?”
周老太太推开碗,“我喝不下。”
采莲还要再劝,门外传来周成迟爽朗温和的声音,“母亲,这早饭可不能不吃啊,多少吃一点,这大冬日的,不吃些东西垫垫,会越发觉得冷的。”
他说着走了进来,面上还浮起了一丝笑容。
周老太太静静注视他片刻,忽然大吼道:“你还有脸回来!”
“儿子……儿子怎么了?”周成迟措手不及,说话都打了结巴。
这个孽障!
儿子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个做父亲的居然还不知道怎么了!
周老太太怒火攻心,一把夺过采莲手里的碗,朝着周成迟的脸,摔了过去。
冬日的吃食凉的快,因此这粥是采莲在屋里热好,趁热端过来的。周成迟只觉得面前一暗,接着就烫的他直跳脚。
“啊母亲,母亲,你这是干什么啊!”他一边跳脚一边气急败坏的喊道。
周老太太却是直接气得翻了白眼,整个人往后一仰,直挺挺倒了下去。
“老太太——”采莲大叫一声,扑了过去。
周成延再顾不得自己,忙朝着门外吼道:“请大夫,快去请了大夫过来!”
………………
“大夫,我母亲如何了?”送了大夫到外间,周成延低声问道。
大夫摇了摇头,道:“老太太昨儿本就受了惊吓,今日本就该好生养着,可你们……可偏偏又生了这么大的气。多亏老太太往日身子一向是硬朗,若不然,只怕是大罗神仙来也无法了……”
啊,这怎么行,母亲还没怎么享福呢,怎么可以这么早就去了,而且还是被自己给气得。周成迟只觉得心都揪在一块儿了,忙拉着大夫的手道“大夫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母亲,求求您了,您要什么药材要多少诊费,您只管说,只管说,我们周家一定满足您!”
大夫看了他一眼,倒是叹了口气,周家虽然孙辈不行,但好在两个儿子还不错,而且还是孝顺的,老太太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了。
“周大人您放心,老太太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接下来万万不能再叫老太太生气了。”大夫对周成迟说道。
“是是是,我记住了我记住了!大夫,您快开药吧,快开药我叫人去煎了来给母亲喝。”周成迟急急说道。
大夫点点头,从周成迟手中挣脱了手臂,才跟着丫鬟下去写药方。
大夫一走,周成迟立刻要进屋去看周老太太,周成延拉住了他,“大哥,你不去看看宣哥儿吗?”
一大早西府这边就有人来报信,说是母亲被大哥气晕倒了。周成延急急赶来,看到周成迟这副样子,只觉得一肚子的火。
“他一个小孩子,受伤养两天就是了,看什么看!”周成迟摆出一副兄长的面孔教训弟弟,“孩子是孩子,孩子是要疼爱在意,可到底母亲才是这个家最大的功臣无论什么时候,还是要把母亲摆在第一位才是!”
周成延没想到,到了此时兄长还这么糊涂。
“大哥,宣哥儿不是受了什么养两天就可以好的伤,他是在外得罪了人,一双手都被人砍了!”周成延也不再顾忌下人,直接便道:“且大夫看了也说接不上的,从此宣哥儿莫说提笔写字,便是日常生活都不济了!”
周成迟一副你开什么玩笑的样子,宣哥儿可是得了襄王的亲眼的,整个京城,谁敢动襄王的人?
周成延却没有放过他,挥手赶退下人,将周成迟往里一拉,继续道:“还有涵姐儿,昨日大夫也诊出了她怀有身子,已然两个月了。我昨儿晚……”
“周成延!”周成延大喝一声,一拳已经打了过来。
周成延没有防备,结结实实被他打了一拳。
周成迟还不甘心,气得脸色紫涨,大骂道:“我知道你这半年和我远了,也不大来东府了,就是你两个侄子一个侄女你也看不上了,可是你一个做长辈的,你怎可如此信口雌黄给小辈扣这样的脏帽子!难不成涵姐儿名声坏了,意嘉能得到什么好?”
周成延再好的性子此刻也被磨没了,他捂住胸口连连冷笑,“大哥倒是能耐了,遇事不问清楚就动手了。今儿我是看在你是我大哥的份上我不与你计较,但绝不会再有下次!至于你儿子和女儿,你信是不信的,只管去问便知道了!”
说罢再不肯停留,进屋看了眼周老太太后就出了东府。
周成迟这才察觉到心慌,脚步踉跄的去看了周宣。周宣仍然在昏迷当中,周成迟一眼便看到他放在被子上的两条胳膊,胳膊的末端不是手,而是白布裹着的一团。
他最优秀的儿子,真的毁了!
他赤红着眼睛抓了伺候周宣的丫鬟和小厮,“是谁干的,是谁把宣哥儿害成这样的!”
他大声的怒吼,眼眶渐渐发了红。
那是他的儿子啊,他的长子,他一点一点看着长大,抱着希望的长子啊。纵然之前闹出和小厮的事情,让他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可这仍然是他疼爱的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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