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怀礼在书院读书,抄书写信赚的钱,不仅要供自己,还要供祖母和母亲生活,哪里来的五两银子娶妻。何况,他根本就对程月杏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他说不过吴氏,只好求助于程月杏,“月杏,你快与你娘好生说说,咱们,咱们是清白的,咱们什么事情也没有啊。”
程月杏不吭声。
她低垂着头,恨不得躲到吴氏身后。是,董怀礼是不喜欢她,但是她喜欢董怀礼呀。他长得俊,还有学问,她若是嫁给了他,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村里第一个官太太呢。
她本已对吴氏心寒厌恶,但此刻,却忽然希望吴氏能再无赖一些,再泼皮一些,能真的叫她这门亲事成真了才好。
“清白,清白个屁!”吴氏果然不负她的希望,跳起来骂向董怀礼,“你娘害得我家月杏没了亲事,这个你不负责?你娘哄着我家月杏给你做媳妇,这个你不承认?你家害得我家月杏名声尽毁,你可是个读书人,难道你不懂要如何做?”
她一句一句咄咄逼人,董怀礼一句话也应对不上。
吴氏继续哼道:“你不负责看看,我去县里告你去,叫你书院里的老师同窗们都瞧瞧,你这样一个毁女子名声却不肯负责的人,配不配读书,配不配科考!”
她骂完,得意洋洋看着董怀礼瞬间变色的脸。却不知道,人群里知晓她本性和看清这事件真相的人,均对她生了厌恶的心思。
程大力的媳妇是个憨厚的人,此刻看不下去了,也顾不上吴氏是个什么人了,上前道:“嫂子,我瞧着你这样有点不大好。结亲是喜事,这闹得成了仇家了,以后月杏嫁过去了,日子可怎么过呀。”
吴氏一怔,回身看了眼垂头不语的小女儿,一瞬间也有些犹豫了。她喜欢钱,也偏心儿子,可是对于女儿,却也不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事到如今,月杏的名声毁了,在这十里八村的是不好嫁了,也就只有董家这条路了。
她不能把董家得罪的狠了啊。
想到这儿,她抬起头,准备把聘礼银子再降一降,然后再说点好话。谁料到刚一抬头,一块土疙瘩就凭空扔了过来,将将好砸在了她的嘴上,砸的她哇呀一叫,再一吐吐沫,就是一颗牙伴着一嘴血吐了出来。
扔土疙瘩的不是旁人,正是听到大孙子不能科举考试而醒来的董老太太。她砸了人还不过瘾,把无能的儿媳妇拽开往墙上一扔,又拉过了董怀礼,站到了最前面。
“程吴氏,瞎了你的狗眼了,也不瞧瞧你生的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肖想我家怀礼,我呸!”她中气十足的骂道:“你家月梅我都瞧不上,何况这个月杏,程吴氏我话今儿就扔这儿了,想叫你女儿进我董家的门可以,但我董家不缺媳妇儿,我董家缺个伺候我的小丫头,你若是愿意,二两银子我就买了你女儿来!”
董老太太的一番话,让现场鸦雀无声。
没有人想到,平常只是阴阳怪气不好相处的董老太太,真的开口了,居然会这么伤人。她的这番话,不仅将程月杏贬低到了尘埃里,连整个程家都给骂进去了。
但和方才的吴氏一番作态对比,看热闹的人居然没有一个想为吴氏出头的。反倒是居然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觉得这董老太太,回击的好!
要知道,董家是外姓人。
吴氏却是程家的媳妇儿,和他们是同宗同族啊!
程大力媳妇也懵了,她是看不过去吴氏的作态来劝话的,可是现在被董老太太一骂,她都不晓得她做的对不对了。
程大山的媳妇却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她一笑,人群里接二连三的就噗哧噗哧笑个不停了。
程月杏面色红的可以滴血,她一下子甩开吴氏的手,转身就想跑。可偏偏四处围了太多的人,她根本跑不开。
董老太太更是将她叫住,“程月杏你别跑!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你到底要不要进我家的门?”
程月杏回头,眼里顷刻间蓄满了泪,她没有理董老太太,而是看向了董怀礼。
董怀礼也觉得祖母的话实在不好听了些,吴氏是不对,但程月杏却没有那么的坏。他犹豫一二,到底是拉住了董老太太拍了拍,对程月杏道:“月杏,你知道我的,我心里只有你大姐。你,你这样的好女孩子,定然会遇到更好的人的,我这里向你赔不是。我祖母是太着急了说话有些……”
“董怀礼!”程月杏突然打断他,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你,你对得起我?你……”
她想学吴氏,说那些威胁他的话,可是看着他那张脸上的歉意,看着那张她默默喜欢多年的容颜,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吴氏却已经反应过来,她立刻把程月杏想说的话喊了出来,“董婆子,你这么说是吧?好啊,我就不相信我家月杏嫁不出去了,但你可要小心了,我只要去县里一告,你家董怀礼就再别想读书,别想科考了!寒窗苦读二十多年,你尽等着后悔吧!”
董老太太冷冷一笑,道:“去,你现在就去,你瞧瞧我怕不怕你!”她斜着眼睛看吴氏,好似不屑极了,“你真以为我董家屈居于这儿,就再没人了吗?你只要这边去告了我家怀礼,你就瞧着你家男人和你儿子,还有以后你孙子,有哪一个能过上安生日子的!”
“破船还有三千钉,我家老爷子门生故旧遍天下,随意一个人,都能整的你程家家破人亡!你尽管试试看,你若是愿意拿一大家子人来和我孙子拼,那我就奉陪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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