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力媳妇也没有勉强,她笑道:“那明儿早上我再过来,对了,你明日上妆,要不要我帮你去镇上请人来上。我们村里许多小姑娘出门,都是在镇上请的上妆的人。”
“不用了,胭脂水粉都是现成的,我大概上一下就行。”月梅是打算简单就好的,而且她也不是很相信这儿人的化妆水平。
她在将军府的时候都是自己上的妆,明儿也难不倒她。
程大力媳妇先一步回去了,大妮儿却留了下来,新的被褥之类虽然都已经送了过来,但定下的新床却是要今日下午才能送来。这些细致活儿,在村里男人是不做的,大妮儿留下来回头也好帮月梅一把。
月梅挺喜欢大妮儿的,也很乐得她留下来,毕竟她现在还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良明清。
床送来后,月梅赶走良明清,拉了大妮儿进新房里头铺床。
因为要住的不久,所以准备的被褥也简单,一床铺被一床盖被,另外还有三个枕头。被子全部是大红色的被面,用的料子非常好,上面不仅绣了鸳鸯,还各绣了大大的喜字。枕头是一对儿大人用的,还有一个是子孙枕,也是同样的面料,做的非常精细。
大妮儿将手洗了三回才敢摸上那被子。
“月梅姐,你可真幸福,我长这么大,第一回见到这么好的被子。”她说道,看着被面眼睛都在发光,“这鸳鸯的绣法好特别,也不知道是怎么绣的,我都没学过这种针法,绣出来跟真的一样。”
良明清说,他们要尽快回京城。
回去了,以后再回来的机会应该很小了,而有程氏那一家人在,她更是不愿意回来的。
可这些东西却不好带走。
月梅不是迷信的人,也没有什么新婚的东西必须留着,不能丢不能给别人的想法。她瞧大妮儿这么喜欢,就笑道:“你若是不嫌弃,等过段日子我和良大哥离开了,这些就送给你,以后等你成亲的时候用。”
“啊?”大妮儿一愣,傻傻的摸着手下那光溜溜的被面,不敢置信的道:“月梅姐你说真的?这么好的被子,你要送给我?”
月梅是打算送她被面,毕竟这东西拆下来好洗,但是被子她以为大妮儿会嫌弃的。
“你若是不嫌弃,就都送给你。”她笑道。
忽而想到瑞安郡主送了她许多首饰,那里面有两支绒花,不适合她这个年纪了,她让大妮儿等等,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把两支绒花拿了过来。
“这是人家送给我的,只是我年纪大了,不适合戴了。给你拿回去,一支粉的,一支黄的,你和你妹妹一人一支。”她把绒花塞到了大妮儿的手里。
昨日给吃的,大妮儿还能抗拒的住先拒绝。但现在她给的是绒花,没有女孩子不喜欢漂亮的,大妮儿虽然知道不应该,但还是看得转不动眼睛了。
月梅就笑着拿了那支粉色的给她插在了头上。
“真好看!”她笑着夸道。
她从小一个人跟着姥姥姥爷长大,其实很孤单,一直都特别的想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只可惜爸妈后来各自婚嫁,都不肯与她来往,她那颗做姐姐的心就一直得不到满足。
大妮儿这么懂事乖巧,她倒是真的愿意有个这样的妹妹。
大妮儿红着脸,手试探的摸了下头上的绒花,然后就傻乎乎的笑了。只是笑着笑着,那眼睛里就有了晶莹,像是眼泪聚在里头,但强忍着不流出来似地。
“月梅姐,你们要离开吗?”大妮儿吸吸鼻子,眼泪掉了下来。
“嗯,要去良大哥的老家,去京城。”她没有说大妮儿以后去京城了,可以去找她的话。这村里的女子,一般都是嫁在隔壁村里,别说京城,有许多县城一辈子都只能去一次。
大妮儿是个懂事的女孩子,自然知道月梅若是去了京城,以后再见面的机会就渺茫了。
可月梅姐对她这么好,她真的舍不得。
她的眼泪扑簌簌掉,抱着月梅哭了好一会。
次日就是成亲的日子了。
卯时刚到,程大力的媳妇,程大山的媳妇,还有当日盖房子时另外两个人家里的女眷,就都到了。月梅也没好意思赖床,早早起来,就被程大力的媳妇赶着大妮儿帮着她洗了个澡,然后帮着她净面,最后她自个儿上了妆。
一切都忙好,倒是也折腾到快巳时了。
请的女人们已经忙着在灶房忙活开来了,月梅则只吃了一小块馒头,老老实实坐在屋里和大妮儿二妮儿说着话。没过一会儿,一大早出门的良明清回来了,不止他,陆冲也来了,还雇人抬了花轿,吹着喇叭,敲着锣鼓,一时间外头响的月梅都坐不住走了出去。
月梅哭笑不得,“我已经在这儿了,你这花轿是要把我抬走吗?”
良明清还没穿喜服,一早出门的早,身上的衣服似乎都有些湿漉。闻言哈哈大笑着走了过来:“不抬走,抬走干什么。只是今儿是咱们的大喜之日,总得抬你在你从小长大的地方绕上两圈,好叫大家都知道你出嫁了才是。”
可真够轰动的。
这小地方,还没有谁家嫁女儿能有轿子抬的。顶多就是男方到女方家,放了鞭炮,穿上红衣服,拉了手走而已。
月梅是个女人,还是个年轻的,从没有恋爱嫁人过的女人。自然也喜欢盛大浪漫些的婚礼,所以虽然觉得良明清做的出格了一些,但真的说不出责备的话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