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昭华心里一片空白。
谁家的二小姐?她忽然发现,她根本想不起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身在何处!强行压住了心下的惊骇,安慰自己,不怕,不怕,可能是磕着脑子受伤了,暂时迷糊了,要不然也不会躺在床上。
昭华凝神静气,试图回忆起一些过往。
但是,没用。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一点点残余的片段信息都没有。她此刻,仿佛是一个新生的成年婴儿,除了身体是成人,别的就跟孩子一样,记忆是一张白纸。
昭华真是惊骇无比。
不过,她又慢慢镇静下来。
看样子,她应该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嗯,二小姐。丫头一直守着她,见她醒了就赶紧去禀报夫人,那么应该还过得不错吧。
正在想着,就见方才那个丫头折身回来,说道:小姐醒了就好,这一连昏睡了三天三夜,可是叫人悬心呢。
三天三夜?难怪浑身无力,昭华心里有了点数,看着她,微笑道了一句,辛苦你了。
丫头伶俐笑道:不辛苦。我和两个小丫头轮班,总是能睡的。倒是二小姐昏了这几天,怕是饿了吧?我已经让人去吩咐小厨房,很快就端粥过来。
昭华听她连嘴炮似的说,很是伶俐的样子,又见她穿着体面,便猜度着这位是一个大丫头。想要问问对方名字,又觉得不妥,哪有小姐不知道贴身丫头名字的道理?别再吓着这丫头了。
犹豫间,便见一个穿着锦缎比甲的丫头进来,对着屋子里这位客气道:荔枝姐姐,已经吩咐过厨房了。
荔枝点点头,继续朝着昭华问道:二小姐,渴不渴?我给你倒碗茶吧。
她这么说,旁边的丫头已经把茶倒好了,递了过来。
荔枝端了茶,先放在床头的矮茶几上,然后叫了丫头帮忙,一起把昭华扶着坐了起来。方才一口一口的喂她喝茶,喂完了,还给仔细的擦了擦嘴,笑道:姑娘醒了,想必很快就能大好了。
昭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点头,借你吉言。
心下想着,还是等夫人过来了,看看情况再说吧。
不知道她是嫡出还是庶出,如果是嫡出的话,夫人就是他亲娘,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自然不用担心了。
但如果是庶出呢?如果是输出,又受了伤,坏了脑子,只怕事情还和夫人有些关系,话就不能乱说了。
昭华决定静观其变,先看看那位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再冷静几天,从周围的丫头里打听一点有用的消息,确认了自己的身份,再询问也不迟。
正在想着,就听院子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便是一群丫头婆子们,簇拥着一个中年妇人进来了。
昭华心想,这位应该就是丫头口中的夫人,但是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亲娘?所以,还是不要贸然的开口了。
那中年妇人容长脸儿、面相端方,约摸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团纹锦缎上衣,下面配着莲青色的裙子。只见头上插着几支厚重的金钗,却不多,妆容也很素淡,透出几分端庄大方的气质。
一看,就是正室嫡妻范儿。
昭华脑子里闪过一道亮光。
如果这位夫人和她长得像,那她们就应该是亲生母女。如果不像,多半就不是了。当然了,也有可能她长得像爹,不像娘。不过细想想,才发现她连自己的相貌都不记得了,简直是啼笑皆非。
荔枝赶紧搬来了椅子,说道:夫人请坐。
清玉醒了。那夫人却摆摆手没有坐,而是走到床边瞧了瞧,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问道:现如今觉得怎么样?你已经晕了好几日,怕是又饿又难受,没什么力气吧。
昭华见她举止十分客气,站在床边,根本没有打算靠近,心里便是一凉。这,可不像是亲生娘亲对女儿的称呼啊。这么说,她是庶出的姑娘了?名字叫做清玉?心念一动,便回道:多谢夫人关心。
那夫人笑道:一家子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啊,叫我母亲就是。
这番话,直接坐实了昭华的猜测。
她是庶出!
因此表情更加恭谨了,一副柔顺的样子,细细声回道:多谢母亲关怀,女儿就是没什么力气,别的,都还好。
那夫人点点头,你饿了好几天,没力气,也是正常。只是你这饿得狠了,等下一下子不要吃太多,先喝点米汤吧。
正说着,就见一个丫头匆匆进来,传话道:夫人,冯家来人了。
啊?冯家来人了。那夫人赶紧站了起来,眼里透出激动和欢喜,迈步要走,又似乎猛地想起床上还有人,回头笑道:你舅舅家来人了,我去看看。
她这么说,自然因为庶女要认嫡母的兄弟做舅舅。
昭华心里门儿清,恭谨道:母亲慢走。
冯氏,嫡母,她记住了。
荔枝和丫头们送冯氏出去,等了会儿,却只有荔枝一个人进来。昭华心里清楚,其他丫头应该在外面候着,不得轻易进小姐的房间,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倒是这个荔枝,看她一脸贴着冯氏的模样,应该是冯氏派来的丫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