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攸宁并未发现萧灼的小动作,解气地拍了下手道:“的确,没想到长公主这么平易近人,明辨是非。以往长公主因为住在宫里,外面的人不经常见到,所以才被梁婉借着名义狐假虎威这么长时间,都无从得知。但是经过今日这一出,我看梁婉以后还敢不敢告黑状了。”
想到此,赵攸宁一脸赞赏地朝着萧灼竖了竖大拇指,“真棒!原先我还想着要护着你的,现在看来以后你护着我也不差。”
萧灼噗嗤一笑,拍了拍赵攸宁的胳膊道:“好了,咱们找个位子坐会儿吧,这一会儿起一会儿落的,你不累么?”
萧灼这么一提,赵攸宁倒真有些累了,正准备瞧瞧哪里还有空余的位子,没想到一转头,就看到了正站在不远处的立柱后面看着她们的孟余欢和萧妩。
见赵攸宁忽然停了动作,萧灼抬头:“嗯?”
赵攸宁朝着孟余欢和萧妩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喏。”
萧灼抬眼看去,孟余欢和萧妩已经走了过来。
孟余欢轻拍了拍手,“没看出来啊,原来萧小姐还有这样能言善辩的一面,如今更是连长公主都能攀上交情,以往倒是我眼拙了。”
赵攸宁翻了个白眼,“你眼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用不着来特意强调,我们都知道。”
梁婉的家世身份,赵攸宁多少忌惮三分,所以不敢正面说回去,但是孟余欢她可就不怕了。
见孟余欢被她说的一噎,赵攸宁双手环胸,轻快地笑了笑:“我说孟小姐,说到攀权附势的本事,你也不遑多让。梁小姐为什么无缘无故找阿灼的麻烦,你可别说你不知道?”
孟余欢神情一滞,正色道:“赵小姐,你说话可得有证据,可别胡乱血口喷人。”
赵攸宁嘁了一声,“我有没有血口喷人,你自己心里清楚。其实比起梁小姐直接鲁莽,孟小姐这样背后捅刀子的反而更招人烦,哦?”
“你……”孟余欢脸上笑意尽失,因顾忌着场合死死忍住了想要骂人的冲动,冷冷笑了一声,“别以为现在攀上了长公主这颗大树就能为所欲为了,我看你们还能得意多久。阿妩,我们走。”
赵攸宁对着孟余欢的背影冷哼了一声,目光扫过孟余欢身边的萧妩,有些担忧的看了萧灼一眼。
方才她就发现了,萧灼和萧妩的关系和上次相比已经彻底变了。之前几次萧灼与萧妩不论实际关系如何,面上至少还说得过去,可是这一次竟然连面上的功夫都不做了。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此,赵攸宁轻声问:“阿灼,你……”
萧灼此时看到萧妩,心里早已经无波无澜了,她之所以一直没说话,是因为注意到了方才梁婉站着的地方的不远处散落的一颗小珠子,有点像是女子戴的珠花上面镶嵌的那种。回想起之前梁婉要来打她时忽然崴了一下,总觉着有些不对劲。
听到赵攸宁喊她,萧灼猛地回过神,“嗯?怎么了?”
这毕竟是人家家事,赵攸宁其实也不宜过问。她从第一次见萧妩开始就觉着萧妩对萧灼并不像面上看起来那样好,如今若是萧灼真认清且远离了,那反倒是好事。
见萧灼的确不像失落的样子,赵攸宁放了心,指了指另一边靠窗的两张空着的桌椅:“那边刚好有空位,我们过去坐一坐休息一下?”
萧灼又看了那珠子一眼,觉着应当是自己多想了,遂没再理会,点点头跟着赵攸宁一起往桌子那边去了。
另一边,连看了两场戏的元煜意犹未尽的咂了咂嘴,“没想到过来赴个宴也能看到这么好玩儿的一出戏,总算是没白来。”
景浔见他还止不住地往赵攸宁和萧灼那儿看,手中的茶杯磕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元煜意犹未尽地收回眼神,“好了,不就是多看了一眼么,这么小气。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萧三小姐看着柔柔弱弱的,说起话来这么有野性,果真人不可貌相,倒还真挺符合我的胃口。”
元煜话音刚落,周身忽地感觉到一股凉气,立马改了口,“欣赏,是欣赏。”
待景浔终于收回了带着凉意的眼神,元煜才松了口气,小声嘟囔道:“你也就会跟我逞威风了,在人家姑娘面前,怎么不见你这么硬气?就只会暗戳戳地做一些小动作,还不敢告诉人家。”
景浔:“……”
终于扳回了一局,元煜浑身舒坦,摇着扇子得意地笑了笑。目光再次往对面飘去,不过不是落在萧灼身上,而是落在了萧灼对面的赵攸宁身上。
外柔内野的姑娘他不能看,那外野内也野的姑娘他总能看看了吧。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长公主检查完了一圈,确认宴席所需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同时人也都来齐了,便回了正厅,宣布小宴即刻开始。
邺朝的习俗,喜宴分为单宴和双宴。具体是哪一种由主人家自行决定,但是双宴比单宴更为隆重。
长公主这次下的帖子上写的是双宴。双宴,即午宴和晚宴全都备下,午宴称为小宴,午时开始,以玩乐为主,晚宴称为大宴,怕天黑不便,所以申时中即开始。
正如之前赵攸宁所猜想的一样,长公主先是说了几句欢迎词,随后便引大家走到了“曲水流觞”的“石溪”边。
长公主笑道:“今日是本宫出宫入公主府的第一天,所以请各家小姐过来热闹热闹,添添人气儿。本宫觉着光是吃饭聊天未免无聊俗气了些,所以便着人造了这“石溪”,不知用“曲水流觞”这一游戏做行酒令,大家可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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