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元煜苦口婆心,也不管人家有没有再听,一通叭叭叭说了一大堆,景浔却始终没有接话。直到元煜终于说累了,暂时住嘴闷了一大口茶,这才淡淡开了口:“说够了?”
元煜:“……”
元煜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
“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当务之急还是先想想四皇子余党的事该怎么办吧。”
“你……”元煜一噎,半晌狠狠叹了口气。
罢了,他也是白操心,等她以后后悔了,可别怪自己没提醒过他。
元煜想着,又惋惜的摇了摇头。唉,真可惜啊,看来还是得想个办法再约个时间才行。
元煜不再说话,车里也终于安静了下来。
景浔慢慢垂下了眼睫,歪头靠在马车壁上,闭上眼,掩去了眼底渐渐浮上的一抹血色。
倒是让元煜说对了,他哪里是不想,明明他想靠近想得都快要疯了,可是他不敢,也不能。
呵,真像一个懦夫。景浔无声地自嘲了一声。
他已经情不自禁的靠近一次又一次了,没多一次他就后悔一次,可是下一次又会忍不住想靠近。以往没有回应,他都无法自拔,如今有了回应,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欣喜,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深沉的自厌和绝望。
另一边,临江轩雅阁内。
赵攸宁安静地吃着自己碗中的酒酿小元宵,眼神却始终没有从对面不发一言沉默发呆的萧灼脸上离开。眼看着萧灼碗里的那块鱼都快被戳成酱了,赵攸宁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阿灼?阿灼?”
“嗯?”赵攸宁喊了两声,萧灼才猛地回神,茫然道:“怎么了?”
赵攸宁示意了一下她的碗,萧灼顺着她的眼神低头一看,顿时微微一愣,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有些走神了。”
说罢将那碗鱼肉酱推到了一边,重新换了一个新碗,夹了一块鱼肉慢慢挑着刺。
赵攸宁看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无奈的开口道:“没关系,皇上传召,定然是有要事相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再换个时间就是了。”
萧灼点点头,“我知道的。”可是脸上却依然没有笑意,跟朵蔫了的花儿似的。
赵攸宁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默默的也帮她剔了一块鱼,夹到了她的碗里。
过了一会儿,萧灼吃完了碗里的两块鱼肉便再没了胃口,放下了筷子勉强挤出一抹笑来道:“我吃好了。”
赵攸宁早知她吃不了多少,不过她自己也吃的差不多了,便也放下了筷子。
原本赵攸宁是准备吃完饭再去逛逛珍宝阁成衣店什么的,不过现在看看萧灼这模样估计也没那兴致,体贴的道:“我瞧着今日这天儿太阳大的很,出去估计得晒脱一层皮,不如咱们今日还是先回府,改日再挑个清爽些的天气一道出来如何?”
萧灼现在也的确没兴致,听赵攸宁这么说,忙点了点头,点完头又觉着今日自己的状态实在有些糟糕,又加了一句保证道:“下次我一定陪你好好逛逛。”
赵攸宁一笑,“行,那就先这么说着。”
吩咐着丫鬟先下去将两人的马车牵到门口来,赵攸宁挽着萧灼的手慢一步下楼。
没想到两人走到拐角,就见上次在公主府说要请萧灼和赵攸宁去诗会,但被她们拒绝了的张小姐和余小姐正顺着楼梯上来。
看见她们两人,张小姐和余小姐也仿佛才知道她们在这儿似的,惊喜地抬头笑道:“巧了,我正听闻这家新开的临江轩口味不错,特意来尝尝,没想到萧小姐,赵小姐你们也在这儿?”
赵攸宁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礼,装的倒是好,不过这种把戏她可见的多了。如今萧灼正是香饽饽,又不爱交际,下帖子不成,就特意来装巧遇来了。
赵攸宁淡淡道:“是吧,不过说巧也不巧,我们已经用完了,正准备回府呢,倒是不能陪张小姐和余小姐同坐了。”
说完便微屈了屈膝,说了句借过,便带着萧灼直接错身走了下去。
“哎……”张小姐张了张口,还想要说什么,可是赵攸宁的脚步却丝毫未停,下了楼梯直奔大门。
至于萧灼,她现在正烦心着,也不太想应付,只错身时礼貌地笑了笑,话都没说一句。
张小姐只好将话又吞了回去,看着两人的背影呸了一声。
“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运气好才得了太后和长公主的赏识罢了,这就摆起谱来了,迟早也得落得和梁婉一样的下场。”
一旁的余小姐倒是没那个胆子骂,有些战战兢兢地犹豫道:“人都走了,那咱们这饭……还吃么?”
“吃,为什么不吃?”张小姐愤愤道:“来都来了,上楼。”
店门外,赵攸宁送萧灼上了马车后才上了自己的马车,两辆马车朝着各自的府邸驶去。
进入车内,放下了帘子,周围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萧灼脸上方才一直维持着的平静再也装不出来,失落又沮丧的低下了头。
虽然知道是皇上临时传他们,并不是故意失约的,萧灼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垂下的眸子里都隐隐有了湿意。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提起的邀约呢,而且她还准备了这么久。
萧灼咬了咬唇,泄愤般揉了揉身上的裙子,揉完了又慢慢展开。如此重复了好几次,萧灼才终于泄了气般地仰后靠在了车壁上,悠悠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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