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一看手机, 见是警局打来的, 眉头微皱,站到窗边接起了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沈总,我们都审了一宿了,这几个盲流子还是咬死了自己是偶然路过, 是乔小姐她……”小警察像是不敢再说下去了似的, 没了声。
“她怎样。”沈卿不悦问道。
“说是乔小姐喝的烂醉坐在墙边, 以为是在找汉子……”小警察不敢再出声,摒住呼吸等着沈卿发怒, 把话筒拉离自己老远,像是怕沈卿从话筒里钻出来掐他脖子似的。
沈卿喘/息/粗/重了几分, 但碍于怕吵醒楚楚,压住了火气没发, 低喝命令道:“人先拘起来,等我过去再说!”
“哎哎,好好,等着您。”小警察如蒙大赦,哆哆嗦嗦地挂了电话。
沈卿收线,努力平复了下情绪才转身准备回病床边守着,一转头就看见楚楚已经醒了,默默地看着自己,挣扎着想要起身。
沈卿大步上前,把楚楚按回到床上,摇动床板把楚楚支了起来。
“好点了吗?”沈卿轻轻把楚楚鬓边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心疼地问。
“好多了,嘶。”乔楚楚本想微笑一下让沈卿放心,却不料牵动了还未完全消肿的脸颊,疼得直吸气。
“嘘,别动。”沈卿轻轻地揉着楚楚的唇角,不敢用力。
“没事,都是些皮外伤。”乔楚楚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啦。】
“饿了吧,喝点粥吧。”医嘱说楚楚现在身子弱,要吃些清淡的,护工就给楚楚熬了一碗白米粥,怕楚楚醒来吃的时候凉了,一直拿小锅温着,端出来就能喝。
沈卿把粥碗端出来,舀了一勺粥,吹温了喂到楚楚嘴边,楚楚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来吧。”
沈卿让开楚楚来拿粥碗的手,继续喂她,楚楚这才乖乖吃了起来。
一碗粥喂完,楚楚眼睛有些不知道该往哪看了,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咋感觉我这是“想吃点啥吃点啥”的状态,难道我命不久矣了?】
沈卿放下粥碗的手一顿,额头上滑下三根黑线,很想打开楚楚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个啥构造。
这时,护工拿着药和敷脸的冰块回来了,沈卿向护工嘱咐了一下就和楚楚道了别:“有点事去处理一下,你好好养伤。”
待沈卿出了病房,护工还没忘了给自家少爷说好话:“少夫人啊,你别看少爷这就走了,他可是守了你一夜呢,眼睛都没合一下,现在离开肯定是真的有什么急事。”
楚楚轻轻点头,心里不由得踏实了几分。
……
“沈卿。”刚到医院大厅,一个身穿休闲服的男人站了起来,看样子和沈卿很是熟络。
这男人叫温言,小时候酷爱看侦探小说,警校毕业以后不想当警察,开了个小侦探社,倒也自得其乐,是沈卿的发小之一。
沈卿朝温言一点头,两人一起往医院外走去,沈卿随手递给他一张病例,“这是楚楚的体检报告,她体内含有一定剂量的苯瓜硫素[注]。”
温言凝眉,“苯瓜硫素?”
“对,我叫人查了,楚楚衣服上洒的酒渍是驼头红。”
“驼头红?”温言思量一番,很快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明白了沈卿这是什么意思。
驼头红是酒中的上品,因为酿造时加入了驼头花而得名,酒中含有大量苯瓜二甲,有轻微的致幻作用,一口下肚就能让人产生飘飘欲仙的感觉,不易多饮。
而这苯瓜二甲和鸡尾酒中常用的添加物蓝媚中的主要成分相作用会产生苯瓜硫素,其效果就是让人浑身乏力,意志涣散,双颊酡红,看上去与醉酒状态无异。
如此想来,那几个小混混“捡尸”捡到楚楚头上也不是不可能了。
乔楚楚去酒吧参加生日party,喝几口鸡尾酒也是很正常的,可是这驼头红在z国是违禁酒品,被买醉的醉汉明目张胆地拿着在街上乱跑,还恰好洒到了楚楚身上,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沈卿和温言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先去酒吧街看看。”沈卿驱车去了酒吧街,想再还原一下昨天的事。
两人沿着楚楚从厌阳酒吧到小巷口的路线走了一遍,确定事件最大的疑点就是那个拿着驼头红的醉汉。
“温大哥。”温言正在沈卿说的那个小巷里查看,一个小伙子跑来找他,贴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温言丢开拿在手里端详的砖头,拍拍沈卿的肩,“别看了,咱去会会那男的。”
沈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跟着温言往前走,突然觉得哪里不太对,拉过自己的肩一看,赫然看见一个红色的大手印,让自己这身揉皱的衣服看起来更像民工装了。
沈卿额角的青筋隐隐跳了跳,一拳朝温言挥去,温言灵巧躲过。
温言看沈卿这脸上终于有了些活人气,一脸欣慰,“这就对了嘛,嫂子昨天虽然凶险,不也没出啥大事吗,你老板着张臭脸,想吓死谁啊。”
“去,多大个人了,还没个正型。”沈卿呵斥,脸色却多少松动了些。
……
“你就是王廉?”温言带着沈卿进了一家小酒吧,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一个被俩壮汉看着的男人面前,二郎腿翘着,痞子气十足。
沈卿端正地在温言身边落座,心想:怪不得温言当不了警察,你这看起来比罪犯还像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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