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瑾只得松手,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不争气的软了几分:“你这倒打一耙的习惯,以后要改一改才行。”
林萱泪眼汪汪地看他,似乎听不懂他说什么。
裴云瑾狠狠心,打定主意要治她。
他不能再凶她!
否则他跟那个说要靠打女人来显摆男子威风的蠢汉子有什么区别?
可他也不能再由着她拿捏,于是冷着脸,严肃道:“你别回宫了。我来安排,一定让林冲渺相信你已经死。再等等,我会帮你杀了狗皇帝和吕守一为你出气,只要你以后肯乖乖留在我身边!”裴云瑾面无表情的看她:“以你的身份,当我的正妃有些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我父亲最看重子嗣,你多给我生几个孩子,将来父亲看在孩子的份上,总要给你名分!”
不要,她才不要给裴云瑾生孩子,更不要被他囚禁在后宅。
林萱正要说什么,却听见裴云瑾的下属说话,乍然听到别人的声音,她吓得急忙起身要躲开。她要脸,不愿意别人见到她现在这副模样。
可裴云瑾却死死搂着她的腰,寸土不让,林萱只好把头埋在他怀里装死。裴云瑾见她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她刚才不是胆子挺大的吗?
坐上他膝盖、搂着他脖子不松手的时候,可一点都没觉得害羞。
与此同时,属下在朝颜花垂拱门下禀报:“世子,宫里的吕公公来了。”
“退下!”裴云瑾面色一冷,对着外面高声道。
别院外,吕思净一直在等候。
下属已经将信息报进去了,却没有从裴云瑾那里得到明确的回复。
管事只好赔笑着对他说:“世子现在正忙,还请您稍等。”
吕思净含笑道:“没事,咱家来不为打扰世子。与世子约定的三日之期已到,咱家是来接贵主回宫。”
管事一脸为难的笑:“吕大人,贵主是世子的客人,不经世子同意,我就这么将贵主交给您,世子也不会饶我。”
“那你即刻去知会世子一声。”吕思净不疾不徐地道:“他再忙,听你说一句话的时间总有的。”
“吕大人,还请您不要为难我!”
“劳烦管事再去通禀一声吧!咱家身上有圣旨,必须保证贵主的安危。莫非你们伤了贵主,怕宫里找你们麻烦,才阻止咱家去见贵主?”
管事冷汗涔涔:“要不,劳烦您再等等,我去里面催催看?贵主若同意您进去见他,我也不敢阻拦。”
“好,最多给你半个时辰。”
吕思净带来的人已经将宅子围得滴水不漏,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若半个时辰之内他见不到林萱,会直接带人硬闯进去。
管事听得汗流浃背,世子现在正跟林萱腻在一起,他也不敢保证,半个时辰他们就能分开。
只是,现在该在怎么办?
管事只得陪着笑脸,暂先退下,出了门,匆匆去向宁先生求助。
吕思净听到管事惊慌失措的脚步声,却反而放松,萱儿应当无碍。若她真的遭遇危险,裴云瑾怎么会让个藏不住事的管事来应付他?
她大抵是又淘气,将端庄儒雅的裴世子惹恼,正在被小惩大诫,才不能出来吧。
想到她那令人头疼的脾气,吕思净摇摇头,叹气!
第25章
昨夜邧帝头疼,一夜未睡。
今日做完早课,与吕思净促膝详谈:“萱儿跟吕守一不对付,她记仇,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偏你师父也狗胆包天,总想着欺她。他仗着自己对朕有那么一点汗马功劳,一直恃宠而骄,近来行事越发无所顾忌!”
吕思净垂眸看向暗红色地砖上的布偶骨头,邧帝讨厌狗,巧儿的玩具怎么会在这里?
他很快从神游中醒来,明白邧帝是要他表态。
吕思净低头不语,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言多必失,他只需认真倾听即可。
果然,邧帝又道:“吕守一有功劳,朕都记在心里,也给了他足够的权利。现在他权倾朝野,无论宫里宫外都要喊他一句‘老祖宗!’可这些权利都是谁给的,是朕给的,他应该满足了。”
“都说人心难测,总是有了还想有,要了还想要。朕琢磨了好久,他现在敢对萱儿动手,来日是不是也敢对朕下手!家里养的狗,不一心一意看管家门,竟胆敢反咬主人一口,朕越来越容不得他了!”
吕思净听了很久才谨慎开口:“陛下三思,掌印现在对陛下还有用!”
他是在替吕守一求情,证明他是念旧之人,邧帝也念旧,他欣赏念旧的人。可他嘴里说出“掌印”二字,就十分微妙。
他不再称其为“师父”,是代表他已经做出选择。
邧帝闻弦而知雅意,笑道:“那么紧张干什么?朕能跟你说这番话,便代表朕更相信你。你别害怕,朕虽然脾气不好,却也是很讲道理的。”
吕思净听着邧帝说话,脑子里冒出来“外甥似舅”几个字。
林萱的性格,不像爹不像娘,倒有几分随了邧帝。
只是,当刁蛮的小姑娘脆生生地说出“我还是很讲道理的”几个字时,总带着些活泼灵动的俏皮和娇巧伶俐的可爱。
同样的几个字,出自九五至尊之口,便只剩下荒唐。
“你发什么愣?”邧帝用拂尘柄敲他的头:“难道朕在你心里是不讲道理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