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做什么!
这回轮到林萱傻眼。
姚允正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睛,藏住眼底笑意,正色道:“贵主其实不喜欢我吧!”
“其实你挺好的!”林萱枉作了小人,被当场揭穿,说话便有些气短:“就我这样的身世,怕是委屈了你。”
“是否委屈,应当由我自己说了算。”姚允正坚定道。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绣履上的珍珠,脚尖无意识地在地上蹭,哪里还有刚才仪态端庄的模样?林萱忽然抬头,见姚允正一直盯着他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把手背在身后,绷起一张不可侵犯的脸,却不知该说什么。
姚允正又笑笑,把桌上的伏羲琴抱起来,后退了几步道:“三年前我曾伴驾于凌霄殿议政厅,因年幼不定性,不大能坐得住,加之对议政内容也是似懂非懂,正在瞌睡连连时听得丹房内传来一曲《广陵散》,忽觉精神一振,心中也一直好奇,谁是那位奏曲人。”
林萱好奇:“三年前,你也才十二岁,就已经进了翰林院吗?”
姚允正却不答,继续道:“那日在汾阳郡主别院,我着实有些生气,气自己竟然只是四人中的一个。因灰心丧气,我对贵主说话也是情不由衷的冷淡了些许。昨日得知自己能入贵主青眼,我心中欣喜,于是沐浴焚香,擦拭琴身,调弦试音,静待今日之佳曲。今日多谢贵主赐曲,如闻仙乐,让我暂缓丝竹之苦!”
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下道:“贵主若有难言之隐,也可由我去向祖父说明情形。”
说完这句,他匆匆离开。
姚允正会喜欢她?
林萱只觉得困惑,又想起来吕思净交代过,最近李远山可能要对付她。
难道这就是李远山对付她的方法吗?送个儿子给她,将她娶回家里去当小媳妇磋磨?林萱觉得李远山也没这么蠢。
想了很久没想明白,林萱才捏了两颗枇杷,走出兰芷阁,去了御花园垂钓。
她手指纤细修长,剥枇杷时姿态柔美,水灵的枇杷送入软嫩檀口,在一旁观看的人也觉得赏心悦目。
她吃完枇杷,将果核抛入湖中,引得水里的鱼儿竞相争夺。
须臾,一张绣着鸳鸯藤地帕子递到她面前。
林萱笑眼弯弯的看他:“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暗中窥探我。”
她接过帕子,不留神碰到他的手指,指尖微微发烫。
她没心没肺惯了,还能笑得出来,裴云瑾却气得脑仁疼,他眼底深藏着阴霾,语气平静:“曲有误,周郎顾。我先庆贺贵主得遇知己,再恭喜贵主觅得有匪君子。”
第37章
林萱将擦过手的帕子, 塞回他胸口,仰着脸笑:“你拿妍韵绣的帕子给我擦手,你还在狗皇帝面前说娶妻要娶贤, 还说我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不够格当你的正妻。”
裴云瑾心口一堵:“你听到了?”
“我当时就在丹房里。”
“你生气了吗?”裴云瑾有些期待,想知道她生气和吃醋是什么表情。
“不生气啊!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而且妍韵是你的房里人,将来会成为你的侍妾,为你诞下庶子, 你把她的绣帕随身携带, 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裴云瑾怄得吐血,却偏偏讲不出一句话反驳, 他的绣帕和贴身衣服都是妍韵亲手做的, 从前并没有觉得不对。对他而言, 妍韵做的衣服和别人做的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偏偏经过林萱的嘴说出来, 就变了味。
林萱看见鱼漂在动, 去提鱼竿:“太重了, 你过来帮帮我。”
她没有经验,鱼儿没上钩就去提竿, 把鱼吓跑了。
裴云瑾没能帮上忙, 脸色更加晦暗。
林萱重新勾上鱼食,将饵抛下,拍拍手道:“所以我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不要说谁, 好吗?”
“我没有碰过妍韵, 我也能保证,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 身边只有你一个。”裴云瑾抓着她的手,质问:“你呢?你不能不能保证,别再跟吕思净纠缠不清,也不要再背着我跟其他人见面。”
裴云瑾眯起眼睛,缓了很久才说:“或者,你太贪心,什么都想要,甚至希望我跟他们和睦相处?”
“你在瞎说什么呀!”林萱嫌弃的瞪他一眼,不明白他哪来这种想法。
“你看过《南疆风情录》,那上面记载着孔雀有两雄争一雌的习性。按照我们滇州旧俗,当两个男人同时喜欢一个女人,彼此之间若不愿和睦相处,便可设下生死局。我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只想独自拥有你。你不愿放手,我便去找他们决生死战!”
林萱瞪大圆圆的眼睛,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两雄争一雌这种事,在北疆,都是一个男人身边围着无数个女人。难道在滇州那边,一个女人可以拥有很多个男人吗?她突然对滇州非常向往。
林萱晃晃脑袋,提醒自己不要走神。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吕守一有个妹妹,他妹妹死了很多年,因为我跟他妹妹长得很像,他想家的时候,就想跑过来听我叫他一声哥哥。还有今天那个,你觉得他真的喜欢我?他可是姚文修的孙子、李远山的儿子,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林萱自己都没想明白,姚允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在她看来,姚允正说喜欢她这件事给她带来了极大困扰,等同于竞争对手给她下了个局,她却没明白这个局是怎么布的,对方想要从中获得的好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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