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瑾立在城墙边沿,目光凝视着马上的人儿,她绷着那张稚嫩的脸骂时,总带着一种勾魂夺魄的妖娆魅惑。
他想起了巧儿生崽的那天晚上,有一朵娇花在他舌尖绽放。
他的耳朵被抓得通红。
有人却承受着暴风疾雨,享受极致欢愉。
裴云瑾是贱骨头,被骂了也不生气,反而舔着唇,眼角眉梢含着无限宠溺。“萱儿向来惹人疼爱,偶尔被外面的野花野草纠缠也是正常。”
阳蒙骑马上前,与林萱并肩,不甘示弱地看向裴云瑾:“世子说得不对,林姑娘聪慧敏觉,能识别真正的善恶。不会被一时的乱花迷了眼睛,看不清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林萱讶然,阳蒙今年才十八岁,语气这般老气横秋!
要不是因为他那张稚嫩可爱的脸,林萱都要以为他是内阁里那些爱讲道理的老头子。
“贵主,我有话要对你说!”清明的嗓音响起,原来是姚允正终于追过来。
宫城内,排队出宫的低品级官员还有许多,在他们八卦的目光里,姚允正下了马,一步步走向林萱:“萱儿,那天的事情是个误会。我、我跟云湘之间是清白的,明日我会去临湘侯府取消与她的婚事。可是,萱儿,你愿意原谅我吗?”
阳蒙看看系在腰上的的圆环子辰佩,子代表鼠,辰代表龙,寓意吉祥。如果是长辈送给晚辈,有望子成龙之殷切。如果是女子送给男子,有望夫成龙的期盼。
入城后,林萱买了这块玉佩送给他,答谢他赠书之情。
林萱看了看阳蒙,她送这块玉佩,完全是长辈送给晚辈的意思,没想到还是被误会了!她现在已经恢复记忆,前世她去世时,与阳夫人年纪差不多大,自然把阳蒙当成了晚辈。
现在这情况,要让裴云瑾和阳蒙同时死心,答应姚允正未尝不是一个好方法。
反正她跟姚允正也是不可能的,倒不如拿这个便宜哥哥当个幌子?
只是,林萱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裴云瑾说:“贵主,日前您跟我提的那些药材,独羚角和月影苁蓉已经找到了,只剩下一味沙丘黑枸杞还在路途中。”
那是吕思净复阳药方里缺的三味珍稀药材,世面上根本买不到。
因为莫卧儿国与西境长年战乱,药材流通艰难,这几位药材有市无价。
阳蒙倒还好,姚允正却知道,独羚角、月影苁蓉、沙丘黑枸杞都是补肾益气的良药。
裴云瑾前日才从他家里拿走一盒月影苁蓉,他把这些药材送给林萱做什么?
林萱犹豫了一阵,人活着,总是难逃向五斗米折腰的际遇。
并非她信念不坚定,为了哥哥的身体,她愿意暂时委屈自己。
相通后,林萱一声长叹,缓缓抬头,与姚允正视线相触,笑如春风道:“最近宫中事忙,还未来得及向姚兄道喜,实在抱歉。”
裴云瑾从城墙边沿一跃而下,主动牵着林萱的马,微笑着看向姚允正:“姚公子可听到了?一个人,对于她自己从未想过要得到的东西,哪怕失去,也并不可惜。”
姚允正并不接受这番说辞,他还记得在明月楼听戏时,裴云瑾对林萱百般讨好,林萱却只对他一个人语笑嫣然。那时候,林萱心里分明有他的!
他心有不甘:“萱儿,你不是很喜欢听我弹《广陵散》吗?从今以后,我只为你弹《广陵散》。”
林萱嘴角的微笑尽数消失,她记得刚才在街上遇见时,崔云湘主动去牵他的手,他并没有拒绝。
他果然是镇南王的血脉,风流又滥情,哪怕他与她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她也没办法忍受这样一个滥情薄幸的哥哥。
只是前世,他们并不熟悉。那时候,姚允正为何要帮她逃离皇宫呢?
林萱不自觉地皱眉,她看见不喜欢的食物就是这种表情。
裴云瑾喉结滚了滚,每当林萱生气的表情,很容易能让他情动。
当然,他更乐意见到林萱对姚允正心生厌恶。
林萱没好气的看向裴云瑾,朝他伸出手,示意他过来扶自己下马。
裴云瑾摸到林萱的手,便不肯再放,直到林萱在他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才舍得松手。
林萱对姚允正侧身行礼:“多谢姚公子美意,让您心生误会,这是我的过错!”
裴云瑾眼疾手快的扶她起身,顺便将她带到怀里,淡淡对姚允正道:“上个月东江苑来了位琴师,弹《广陵散》乃是一绝。可他心性高洁,只弹给有缘人听,我有幸听得一曲,如仙音飘渺耳畔,久久不忘。可惜那位琴师已不在京城,他离开后,我竟听不得任何丝竹。听闻姚公子的琴艺当世无双,不知比起那位乐师如何?”
姚允正因博学多闻,很有才华,且睿智机敏而少年扬名,他与莫卧儿国使者交锋的那一场辩论更是被人整理成文字,在书院学子间互相传阅。
但他有个最大的缺点便是情绪容易激动,轻易便陷入了悲戚中。
又很不巧,遇上裴云瑾这样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当即被气红了脸,临走前,还恋恋不舍的看着林萱。
“等一等!”
在姚允正惊喜的目光中,林萱拿出另一个子晨方佩递给姚允正:“你和云湘郡主好事将近,这是我补送的贺礼。”
姚允正立刻泄气,接过玉佩,道:“多谢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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