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先生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放心多了!”
“接下来这些日子,我要离开,很多事情还需要先生多多费心……”
裴云瑾与宁先生商议一番接下来的打算,送宁先生出门,然后去园子里看巧儿和它的几个崽子。
养了半个月,崽子们都能睁开眼睛,身子也肥了一圈。
孩子太多,巧儿个头又太小,奶也不够崽子们吃,安瑞正调牛乳在喂它们。
巧儿性子随它的主人,也是个没心没肺的,自己生了崽也不管,只知道跟雪狮子胡天胡地的腻在一起。
雪狮子成日里把巧儿紧紧护在怀里,再也容不得别人碰它,两只狗儿靠在一处,浓情蜜意,深情厚重。
裴云瑾不知想到什么,叹口气,转身离开。
安瑞等裴云瑾离开后,才对雪狮子道:“你还不知道收敛一些,成日里向人炫耀你有媳妇儿,当心世子生气,把你媳妇儿弄走,让你再也见不着它。”
雪狮子听懂这话,更加把巧儿抱得紧紧的,露出尖锐的牙齿,冲着安瑞汪汪叫。
守在晴云阁外的侍卫匆匆赶来,向安瑞禀报:“贵主朝这边走来了。”
安瑞想起裴云瑾把手臂上的纱布拆了,心道不好,赶紧吩咐那侍卫:“一会儿贵主过来,你记得领着她来看狗。”
安瑞为了给裴云瑾争取时间,不得不出此奇招,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因为自从巧儿搬到晴云阁,林萱竟狠心的没来看过它一次。
事实证明,他的招数是管用的。
林萱虽狠心没来看过巧儿一次,心里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巧儿,巧儿听见林萱的脚步声,也是激动不已,它压根不再管雪狮子,远远地飞奔到林萱怀里,对她撒娇,埋怨她为什么不要自己。
一人一狗分别多日,都用自己的方式,互诉离别之情。
当裴云瑾急匆匆将纱布裹好之后,再来看,只见雪狮子成了望夫石,一脸哀怨的看着他。
“你终于舍得来看我。”裴云瑾咳嗽一声,笑着道。
林萱抱着巧儿,冷冷道:“别误会,这并非我的本意,是陛下派我过来看看你死了没,若你死了,今夜就烧成骨灰,运回镇南王府。免得天气炎热,尸身发臭,把整座皇宫熏得臭不可闻。”
裴云瑾淡淡道:“你从前可从来不会嫌我臭,还说我身上的汗味都是香的,怎么闻都闻不够。”
这些虎狼之词,听得林萱直起鸡皮疙瘩。
这些话她从前真的有说过吗?她怎么不记得。不过,两个人在一起感情好到时候,也许是说过的。
“我来不是想听你说这些的!”林萱冷冷的看着他,“你倒是好记性,能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同样,我也希望你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你说要我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要有痴心妄想。这句话牢牢刻在心上,日日夜夜不敢忘记。”
“萱儿,我那时候是个目中无人的混蛋,看不清自己的心意,才会口不择言。”他走到林萱面前,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木樨花香,满脑子都是她身上欺霜赛雪,触手细腻的肌肤。
他们之间的纠葛已经太深,裴云瑾已无力去分辨,他对林萱的感情究竟是习惯更多,还是渴望更多,他呼吸渐重,眼神里充满渴望:“萱儿,你原谅我吧,我想要你回到我身边来。”
林萱感觉到了他的身体变化,发自内心的抗拒,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在灯光的映照下,她脸上的抗拒尤为清晰,深深刺痛了裴云瑾的眼睛,那些因为可笑的自尊而被掩藏在心里很多年的话,被这刺痛绞碎所有屏障。
他看着她的眼睛,一步步走近,诚心诚意道:“萱儿,从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很喜欢你。后来纳你为妃,我身旁更是只有你一个女人。我没有碰过沉月,除了你,我根本无法接受其他女子的触碰,我以为你是特殊的。直到后来,经历过种种生死,我才明白,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镇南王对裴云瑾的教养方式,无限接近于训练军人的方法。他从小便是如此,吃了苦也不说出口,把身上的所有伤痕当作是功勋。所以,他有委屈也从来不说,被冤枉了也不屑解释。
这辈子,重活一次,他想要将所有委屈和愤怒,都说给林萱听。
可是林萱早已经想得很透彻,不会再改变主意,她将巧儿放在地上,让它回笼子里去:然后对裴云瑾道:“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但是已经迟了,我不喜欢你了。”
如一桶冰水浇头淋下,一句话将裴云瑾所有后路堵死,他伸出手,拉着她的手臂:“是因为吕思净吗?你那么在乎他,他不过是一个阉人而已。你没有必要为了他——”
“不是因为任何人。”林萱冷冷道:“裴云瑾,我只是不再喜欢你了!”
重生一回之后,她的经历与前世不同,眼界和思想格局也产生变化。
当她不再拘泥于情爱后,再回过头去审视裴云瑾和沉月公主的关系,才终于明白裴云瑾和沉月的婚姻,不过是他和西境合作的产物。
想明白之后,她对自己的冲动行事感到羞愧,前世她杀了沉月公主后,裴云瑾与西境交恶,数次交战,精疲力竭。
可是她还不理解裴云瑾,反而战战兢兢的以为裴云瑾会将沉月公主的死怪罪到她身上,于是便主动伤他,主动冷落他,甚至以死亡为代价在他心上狠狠捅了一刀,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愧疚,让他心痛,让他永远记住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