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北狄语更容易,不然我们先学北狄语吧!”
“语言没有什么简单和难,你要是肯好好学,我必然能把你教会。”霍惊弦也是固执。
“可是我就是记不住嘛!”池虞终于转过眼,看着他,“这个音哪个音的——啊!”
池虞看见猛然降下的一张脸,吓得叫了一声,瞬时忘记要解释的话。
霍惊弦停在半空,问她:“能想起正确的音了吗?”
“你、你这样威胁我是没有效果的。”
“是吗?前日好像还是挺有用的。”
池虞脑子一下就又开始重温那一日的画面,刹那一身的血气都往上涌。
回放又回放。
她很想翻一个面,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也好过看着眼前这明晃晃的笑容。
太卑劣了!
至于她那天为什么能记住,真的是见鬼了。
“你先放开我。”
池虞像是一只搁浅了的鱼,在床板上扑腾了几下,可惜没有掀起半点水花和波澜。
在霍惊弦手下也不过是不轻不重地上下晃了一下,他甚至都还没用力箍紧,就已经让她无法挣脱。
“你是故意的吧!”池虞气呼呼道,“你知道我背不出来,估计找这个借口,说是’惩罚‘我,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霍惊弦挑起眉,没有被揭穿的恼怒,反而鼓励地看着她,缓缓低下头,“说罢。”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池虞敢想,却不敢说。
然而这一刻,他们都心知肚明了。
池虞更加气鼓了脸,嚯,原来是假公济私!
她正想说你想亲就亲,为什么要拿检验功课这样的事为难她,可是话到口边却连忙刹住了。
这样岂不是又显得她很轻浮。
池虞决心不再上当受骗,不再落入他的陷阱圈套。
另一只手把唇一遮,眼眸狡黠地一眨,看着他。
她在床单上得意洋洋晃了晃脑袋,仿佛在说你奈我何?
连那梳得齐整的发丝都蹭乱了,耀武扬威地从她发髻之中支棱出好些来。
看起来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以为自己伸出了锋利的爪子可以威慑到敌人,殊不知在强大的‘敌人’面前。
只有过分可爱。
他轻轻一笑,叹息一般说道:“忘记你还有一只手了。”
像是在惋惜自己的错判,但是又好像在好心提醒池虞。
别忘了,霍惊弦他也还有一只手呢!
她捂着红唇的左手顿时预料到危险降临,下一秒,果然就和它的难兄难弟一样被固在了脑袋的两旁。
大势已去。
池虞顿时紧张吞了一口唾沫,颤了颤唇瓣,垂死挣扎道:“扶、扶我起来,我觉得我又可以了!”
霍惊弦本想着见好就收,可是看她如今这幅模样又有些不想放手。
“好啊,你背好了,我就放开你,如何?”
池虞背是背不出来的,但是她这一拖延,倒是拖来了救兵。
冯铮忽然出现在帐外,急迫地说道:“世子,出大事了。”
*
原本关押在杂物库旁边,那个北狄人脱逃了。
这是谁也没料到的,以至于关律的话音传来时,池虞都能明显感觉到霍惊弦动作一顿。
霍惊弦起身迅速,看见池虞想跟着起来反而把她摁下,对她嘱咐道:“你就呆在帐子里,过一会挞雷会过来,除此之外不要放任何人进来,你也不要出去。”
“是进了奸细吗?”
霍惊弦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不要担心,好好背书,我回来再检查。”
池虞点了点头,她能明白,此时她不去给霍惊弦添乱就是最大的贡献了。
所以她乖巧安静听从安排,就看着霍惊弦转身拿大氅提着刀,身子在帐子口一闪就消失在外面浓重的夜色里。
挞雷人也没进来,只在外面跟池虞通告了一声,以示有他在,可安然休息,毋需担心。
可是外面人声鼎沸,整个乾北营今夜都难以安眠。
池虞自然也睡不着。
居然能从重兵防守的乾北军逃脱,一个人必然是办不到的。
而且这还不是人数多少的原因,而是在乾北营中必定是有人接应,才能顺利放走俘虏。
这对霍惊弦来说,无疑是一个大问题。
查不出原因和奸细,他以后都难以安枕。
池虞抱着双膝,咬着手指,苦思冥想起来。
从沙城出来后,那些流民为什么能带着他们迅速逃脱追兵,又怎么能把他们带去北狄人手下,还有柳秀灵是怎么会和自己跑散。
北狄人去燕都和康叙有过不能见人的交谈,他们谈论的是什么?
此刻算是乾北营中的外人无非就是自己和大月、柳秀灵等人还有就是关律几人。
莫非奸细就在他们其中?
不一会,大月就被放了进来,池虞一见她就抬脚下了床,几步走过去拉着她的手道:“你怎么来了?”
“世子怕小姐担心,就让奴婢来伺候了,小姐外面怎么这样乱?”
大月不知所措,慌张道:“我听说是一个重要的俘虏逃脱了,现在还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池虞点了点头,“别怕,这里是主帐,有重兵看守,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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