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不知,继续念叨,“皇后召你进宫,便是要与我为难。我能拖几日便算几日,这拖的唯一法子便是你病倒。我心知让你病倒是挺不厚道的法子。可我势单力孤,又能如何?你这次病一病,日后我定待你好,认真仔细照顾你。只这一次,对不住你了。”
叶芷只当裴雾痴傻,把他当树洞一般,将心里想法和盘托出。
“这口口相传的法子若是还不能令你生病倒下,今夜我便不得不使出杀手锏,夜深人静时分,趁你入睡之时,把你踢到地上。我去提几桶冷水,对着猛浇。想必,铁打的身子,应该也承受不住吧?”
初秋,白日里阳光柔和,温度宜人,可到了夜间,却是凉意泌人。
叶芷现在只有一个心思,无论如何得让裴雾病倒。
省心的法子不管用,那就只能下狠招。
她料定他是傻子,连苦涩的核桃皮都可以送入口里,承受几桶冷水又能算什么大事?
常青和春羽问起,她胡乱找个理由就是了。
皇后定的日子眼瞅着到了近前,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得把裴雾生病这事给办妥当了。
她这厢竹筒倒豆子,以为倒进树洞里,神不知鬼不觉的。
却怎么也料想不到,她以为的树桩子,会是一个颖悟绝伦的。
王爷把她的话一字不落听了进去,听罢,眼神不屑地一挑。
睡了一觉,叶芷身上的不适感有所减轻,闲着无事,她便让常青打了几盆水进来,她还要捯饬她的脸。
她试着将土豆切成更薄的片,一片一片敷到脸上、脖子上,敷一会儿之后,她便取下来,洗脸,洗完脸,自己对着镜子看看效果,再继续敷。
土豆用烦了,再用蜂蜜、蛋清和珍珠粉调匀往脸上敷。
一连串的举动,把常青看得云里雾里的。
裴雾依惯例装傻充楞,常青候在叶芷旁边,帮衬着做点儿杂活,比方洗洗马铃薯,递上鸡蛋、蜂蜜和珍珠粉。
一下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叶芷洗完最后一遍脸,坐到桌前,对着镜子细瞧自己。
站在她身后的常青发出惊呼,“夫人,您的肤色好像变白了许多。”不是黑不溜秋的样子,透着一丝淡淡的莹白和嫩滑,改变还是很明显的。
叶芷满意一笑,“我本来底子就好,估计以前是浑不当回事,烟熏火燎、太阳晒,整得肌肤不成样子。估计我坚持几日,肌肤便会嫩白如初。”
她轻轻搓揉自己的双手,“手也是,细细保护,会变白嫩的。”
常青亲眼看着她捯饬来捯饬去,而且效果如此明显,心里是有些相信的,“夫人,肌肤若是变好的话,”他头歪来歪去,“夫人,夫人,还,还算秀丽。”
叶芷扑哧笑出了声,“太难得了,常公公先前还对我嗤之以鼻,现下却开始夸奖我了。”
初时常青看她的眼神,她哪能不了解?
一准是瞧她不起,把她当疯婆子看待的。
便是从那一千两银子开始,他才慢慢有些改变。
她不想说是银子起了作用,但应该是银子一事令他改变了对自己的一些观感。
叶芷瞧过自己,才记起要瞧瞧王爷的状况。
她歪头,瞧了几眼像木疙瘩一样的裴雾,“王爷坐了一下午,身体可有不适?”
王爷不吱声。
常青上前瞧了瞧裴雾的脸色,道:“王爷无碍,只不过久坐,应该是有些烦了。”他试探地问道,“王爷,奴才带你出去走走吧?老待在屋子里该闷坏了。”
从自己口口相传开始,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要是传染成功,裴雾应该是有点儿症状了才对。
可裴雾好端端的,连声咳嗽都没听到。
叶芷有些泄气,小声低语:“王爷身体真好!”
常青以为叶芷是真夸,忙道:“的确,王爷身体还是不错的,鲜少生病。”
他这么一说,叶芷更加无精打采。
裴雾这时候站了起来,常青忙躬身让到一旁,“王爷,请。”
他引着裴雾出去走走。
叶芷心情不好,懒得跟随,表情蔫蔫地趴在桌子上。
裴雾跟常青步出院子,缓缓行走到湖边。
日落时分,湖水清澈,碧波荡漾。
常青小声道:“王爷,傍晚风有些凉,奴才回去帮您取件披风吧?”
裴雾面无表情:“不用。”他眼睛望着水波粼粼的湖面,问,“俞先生那边可有信儿?”
常青谨慎地东张西望,低声道:“王爷,俞先生最近几日会到,”他迟疑了下,“只是不知,此次要如何安排?”
之前先生到访,悄悄入住王爷院子即可。王爷住东屋,先生住在闲置的西屋。王爷院子除了常青,丫鬟下人等闲不进去,俞先生住得倒也自在。
除了教些武功,还会教王爷一些雄韬伟略,他不光有裴雾一个学生,民间,他还有其他的学生。为了助裴雾一臂之力,他的这些学生都会为裴雾所用,成为裴雾不可或缺的力量。
“见机行事吧。”裴雾道。
“夫人之事,春羽姑姑欠考虑了,身为侍妾,不应该堂而皇之入住王爷屋内,而是应当另行安排住处。王爷可去可不去。”
只是王爷顶着痴傻的名头,春羽未加安排,叶芷便自以为是地住了进去,扰了王爷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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