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俞虎迟疑,“臣不知。”
裴雾拢拢身上大氅, “我与你一同过去看看。”
临近卯时,裴雾和俞虎在破晓时分,竟然看到一支浩浩荡荡前行的队伍,队伍四周分别是宫里的侍卫。
裴雾和俞虎一行人迅速躲到路旁。
俞虎神色震惊:“这,这不是皇上出巡的样子吗?为何臣没有接到任何指示?”
裴雾同样震惊:“难道,难道皇上要到古树下祈福?”
俞虎脸色一变:“糟了。”他望向裴雾,“王爷,你所谓的今天要发生的大事,恐怕,恐怕就是这个了。”
皇上要祈福,古树上却藏了歹人。
裴雾身形一动,人已经迅速蹿了出去。
古树周围围满了侍卫,里三层外三层。
重重护卫之下,皇上自马车上下来。
立到古树下,神色虔诚地祈福。
人在身体虚弱的情况下,尤其怕死。为了长命百岁,皇上特意到传闻中的古树下面祈福。
藏于树上的死士,慢慢瞪大了一双眼睛。
他今日的任务便是射杀皇上。
他从袖子里拿出匕首,轻轻向下一甩。
绑缚麻袋的绳子断掉,麻袋飘飘摇摇地下坠。死士注意力在皇上身上,没注意麻袋此时是空的。
他握了握手中余下的几枚匕首,眸光紧缩,手一抬,这几枚匕首齐唰唰向下射去,目标对准的,是皇上的头颅。
裴雾于慌急中赶到,仰头,便看到匕首如雨雾般射向皇上,情急之下,他大喊一声:“护驾!”身子已然扑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俞虎甩出长箭,拦阻即将落下的匕首,但仅拦住几枚,其中一枚还是准确无比地射了下来。
堪堪射中挡在皇上身前的裴雾的右肩上。
他五官扭曲了下。
皇上愣愣地直视他。
侍卫们万箭齐发,“咚”地一声,身上背负着十几支箭的死士重重地栽到了地上。
气息全无!
皇上瞳孔紧缩,他扶住裴雾的肩膀,眼睛怒视地上的死士,厉声问道:“谁,是谁,竟胆敢射杀朕?!”
有人上前:“皇上,此地不安全,还是速速回宫吧。”
“谁敢射杀朕,谁敢?”皇上一时难以控制情绪,“朕要来祈福的消息,外人并不知晓,这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是不是宫里有内应?是不是有人想翻天?”
裴雾伤口汩汩流血,俞虎不忍,小声提醒,“皇上,王爷为救您,伤着了。”
皇上这才想起要看裴雾的身上,当看到鲜血,忙唤道:“来人哪,速速给王爷诊伤。”
有侍卫报:“皇上,好像是太子殿下和沈国状将军正往这边赶来。”
此言一出,暴怒中的皇上,忽然冷静下来。
早有太医上前,扶着裴雾到一旁疗伤。
皇上目色平静的思索片刻,忽然道:“拿块黄布来。”
金宝不知何意,遂从马车里拿出一大块用来当垫子的黄布,小心递给皇上。
皇上抖搂开,覆到自己身上,竟慢慢躺到地上。
金宝:“……”
皇上这是唱的哪一出?
黄色布匹将皇上的身子盖得严严实实,远远看去,像是他已经遇难了似的。
皇上道:“金宝,跪下,哭!”
金宝心慌慌地跪下,嗷嗷地哭将起来,“皇上,皇上……”
周围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在面面相觑。
不知道跪好还是不跪好。
太子与沈国状率人赶到,远远瞧见地上用黄缎子盖着一个人,金宝对其喊着皇上,悲痛大哭。
太子心中暗喜,眼见是得逞了。
他作出一副哀伤的样子,大喊一声:“父皇,儿臣来迟!”
一边悲戚戚地喊着,一边翻身下马冲上前去。
他跪在黄布跟前,哀伤无比地喊着:“父皇,父皇,你为何就这样走了,父皇,父皇!”
哀痛悲伤,情难自抑。
金宝吓得心里直哆嗦,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一下太子,这没人说什么,他自己先哭起丧来了。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太子难道没有看到周围人还在站着吗?
金宝张了张嘴,想喊,但又不敢喊。
太子想当皇上的心情太迫切了,是以对周遭的一切没来得及细察,以为一切按照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
沈国状见状,高声喊道:“皇上薨了,但国家大事不能耽搁,还请太子殿下节哀。”他顿了下,“不,还请新皇节哀,”他匍匐跪下,“皇上万岁,万万岁!”
他身后的将士跟着跪下,整齐划一地喊着:“皇上,万岁,万万岁!”
马上就拥立新皇登基了。
太子内心暗喜,正待站起来。
黄布却突然慢慢动了。
太子吓得睁大眼睛,口吃地指着黄布,“这,这……”
气得浑身哆嗦的皇上一把拽下蒙在身上的黄布,脸色铁青地瞪视太子,低沉有力地下旨,“太子裴雨,蓄意谋反、刺杀皇上,无义无孝 寡廉鲜耻,秉性暴戾,如此失德,即刻起贬太子之位,杀之,以儆效尤。”
太子懵傻当场。
跪着的沈国状五雷轰顶,极慢极慢地抬起头。
皇上继续下令:“沈国状,谋反之罪,诛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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