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穿上,他不甚讲究。
所以,乍然穿上条这么舒服的裤子,那股子高兴劲儿就没藏住。
“送了几条?”
“一共送了六条,今儿个,奴才是第一次穿。”
“拿条新裤子给朕瞧瞧。”
常青老老实实拿来了一条新裤子,皇上接到手里,摩挲着布料,“的确挺舒服的。”手摩挲到裆部那里,顿住了,皇上用手捏了捏,表情奇怪,“这里,偏厚一些?”
常青不好意思地摸摸脸,“皇上,那里,那里故意加厚了。”
皇上翻开来仔细看了看,的确如此,他不解地问:“为何?”
裆部那里突然多出一块,岂不是不舒服?
常青没法子,一五一十地解释了遍。
“不怕皇上笑话,奴才是没根的人,净身的时候,多少留下点儿毛病。平常,为了不碍着皇上您,奴才多是自己在里头加条毛巾什么的。可这条裤子的做工,省了奴才的事儿。奴才穿着,舒服又方便。”
皇上用手掂了掂这条裤子,“鸡爪给你的,鸡爪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常青有些心虚,只能违心地说道:“这个,鸡爪没说。”
他在心里暗自骂自己,得意忘了形,恐把芷妃给连累了。
皇上面色不愉,他将裤子甩到常青头上,“速去把鸡爪叫来。”
常青暗暗叫苦,可又无可奈何,抓着裤子出去寻人。
~
芷妃宫里。
叶芷坐在梳妆镜前,微微阖着双目。梅花拿着梳子,轻轻地帮她篦头发,这样可以按摩头皮,舒筋活络。叶芷最近一直心情抑郁,就想着这样能舒服些。
“娘娘,那二位答应也真是的,自从承了恩,几乎不来咱们宫里了。”梅花撅着小嘴,说道。
“不来就不来,咱们倒清静了。”叶芷才不在意她们来不来,她们来,她好礼好面地招待一番。她们不来,叶芷丝毫不会惦念。
“娘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她们求到您头上,想让皇上翻牌子。您递了话,办到了。她们如愿以偿,应该好好感谢娘娘才是,这怎么还悄无声息没动静了?”梅花压低声音,“真是小气。”
“没事。”叶芷拢了一绺头发到胸前,摸了摸发尾,有些遗憾地说道,“发质现在变好了,可就是这发尾,还是干枯。”
“娘娘,盘发时,发尾就盘到里面了,外人看不到。”
“可我自己瞧着不称心,”叶芷道,“若不然,还是剪去这些干枯的部分吧。”
剪去了,她满头便全是黑油油的发质了。
梅花惊慌极了,“不行,绝对不行,娘娘绝对不可以剪发。否则,便是对皇上不敬。”
叶芷这才想到,古代女人是不可以随意剪发的。尤其宫里的女人,除非皇上死了或者有重大事情发生,否则都是不可以的。
叶芷将头发甩到身后,“我只是随口一说,那便不剪了。”
篦了会儿头发,叶芷让梅花帮自己盘发。
桃花脸色煞白地跑进来。
她挨近叶芷,声音低而急促地说道:“娘娘,大事不好了!”
叶芷惊了下,问:“发生何事了?”
“刚才常公公过来递话,说是皇上将鸡爪叫了去,恐有不测,请娘娘有个心理准备。”
“常公公人呢?”
“事情紧急,他已赶回御书房了。”
“鸡爪几时被叫去的?”
“就刚才。”
叶芷顿时有些慌了。
常青既然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那事情定是与自己有关的。自己安排鸡爪做的事情,无非是两件,一件是事关傅绪,第二件是送常青裤子。后者问题不大,皇上不至于为条裤子惩罚鸡爪,有问题的,只能是跟傅绪有关。
玉坠在皇上手里,说明傅绪遭遇不测。难道皇上之前没查到鸡爪,这才查到,所以要惩罚他?
有些事情,想躲是躲不过去了。
叶芷闭了闭眼,站起身来,“我要去见皇上。”
~
鸡爪是在洗衣服的时候被人给叫来的。
他在侍卫营里没什么职务,多是打打杂,帮忙洗洗衣服收拾收拾杂物。
这衣服洗到一半,一听说是皇上找,吓得他急里忙慌地就跑了来。
他跪到御前时,脑门那里已经出汗了。
皇上将常青打发出去,神色威严地问:“鸡爪,你送常青的新裤子,是谁做的?”
鸡爪只接触过傻呆呆的王爷,他哪里见过威严无比的皇上啊。
那心慌得,双腿抖得跟筛子一样,他战战兢兢地说道:“皇,皇上!”
连叫了两声皇上,却不往下说。
皇上浓眉蹙到一起,深沉有力地吐出一个字:“说!”
只一个字,便将皇上的威仪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要答案,鸡爪必须给,若是不给,后果会相当严重。
鸡爪虽慌,但对叶芷的忠诚却是百分百的,他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奴才找外面的裁缝做的。”
皇上明显不信,他音调拔高:“朕再问你一遍,新裤子是谁做的?若是有半句虚言,朕会砍了你的脑袋。”
这威胁不可谓不厉害。
皇上金口玉牙,说出来的话,定是能执行的。
鸡爪脑门子不断往外冒汗,但他还是咬紧牙关说道:“是,是奴才找外面的裁缝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