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困。”叶芷歪在椅子上,神色慵懒倦怠。
说着不困,但上下眼睫却不停打架,眼见着要睡过去了。
梅花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神色纠结地在一旁陪着。
春日里,晚上微凉,她怕叶芷这样会感冒了。
她正惆怅,院墙那里传出声音,一道身影自院墙外跃了进来。梅花吓得刚要大喊,却在瞧见来人的脸时,吓得噤了声。
惊吓过后,她准备喊“皇上”,皇上向她抬手示意,梅花闭了嘴。
夜凉如水,叶芷阖着眼睫,歪躺在长椅里,两只手交叠,轻轻搭在膝上。
皇上慢慢走近她,在她身侧蹲下,大掌轻轻覆到她的手背上。
叶芷眉头一蹙,“梅花,别闹。”
她的手凉凉的,一如这空气中的冷瑟。
皇上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叶芷烦燥地睁开眼,“说了别打扰我,别……”她吃了一惊,“皇上,怎么是你?”
“朕不来,你便不睡了?”皇上握住她的两只手,“手太凉了。”
叶芷难以置信地坐起来,“皇上,你怎么在这儿?”
丽妃有多漂亮,她是知道的。她身为一名女子,都能看得目不转睛,更何况是男子。
叶芷认为,只要皇上踏进了丽妃的寝宫,便一定会度过一个活色生香的夜晚。
可她竟然在子夜时分见到了衣冠楚楚的皇上。
皇上起身抱起她,“该休息了。”并不答她的问题。
叶芷不错眼珠地盯着皇上,仔细地瞧他的脸,他的唇,他的颈,瞧不出任何的端倪,她闭上眼睛,仔细嗅闻了下。
清淡怡人的香气,是丽妃身上的味道。
她嗅闻气息的表情落入皇上的眼底,他不由得笑了,放她到床榻上时,他问:“闻出什么了?”
叶芷往里躺了下,垂目:“臣妾僭越了。”
善妒是后宫的大忌,叶芷心里明白。
“你最喜欢的,是朕的专宠?”皇上俯下身子,瞧着她的脸问。
叶芷:“皇上,臣妾都说了,上次只是开玩笑。”
皇上食指伸到叶芷下巴处,轻轻往上一挑,逼迫她正视自己,他望进她眼睛的深处,“怎么,胆子变小了?”
叶芷瞪了他一眼,“专宠,只是奢望。”
“为何说是奢望?”
“因为,鲜少有人能做到。”
“朕若是做到了呢?”
叶芷眸色动了动,她在皇上深沉的眼眸里看到了她自己,“你予我大海,我还你汪洋。”
你给我多少,我便还你多少。
皇上嘴角一勾,“好!”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好好睡,朕要回去了。”
丽妃早晨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昏昏的,她用手捂着头坐起来,宫女忙过来扶住她。
丽妃神色有些茫然,“皇上几时走的?”
她只记得自己饮下了一杯酒,旁的,就没有印象了。
宫女轻笑出声,“娘娘,昨晚您侍过寝之后,皇上才走。临走,皇上叮嘱奴婢好生服侍您。”
“我,侍寝了?”丽妃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宫女意有所指地瞧了眼床榻,回答道:“是的,娘娘。”
丽妃这才看向床榻,那上面果然有星星点点的红。
她顿时羞红了脸,心情莫名好起来。
果然男人都是喜欢美色的,只要她勾勾手指,皇上便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多了两位妃子,皇上翻牌子依旧是一碗水端平,每五天轮一回,不偏不倚,公平公正。
外人看到的是皇上的公平,只有各位妃子心知肚明这侍寝倒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除了在芷妃宫里过夜,其他各宫,每晚都是待足半个时辰便走。两位答应早已习惯,每回都是乖乖顺顺地陪皇上坐会儿。和妃心境平和,皇上只来坐坐,她便陪在皇上身边,谈古论今,聊上半个时辰便罢。
到了丽妃宫里,丽妃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歌舞、琴技、棋艺、美色,能用的全用上了,可皇上跟块木头似的,不为所动。除了头一晚莫名其妙侍寝之后,丽妃再也没有近过皇上的身。
某日,丽妃实在忍不住了,对自己宫里的宫女抱怨:“皇上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为何每次来了,只坐坐便走?”
宫女吓得不敢吱声。
丽妃兀自烦恼不已,凭她的姿色,竟有男人坐怀不乱?
她不相信。
叶芷是后宫之首,和妃与两位答应每天都会到她宫里问安,唯有丽妃,一次也没去过。
叶芷按兵不动,丽妃不来,她也不去。两人就跟较劲一样。
一晃,两人竟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通过常青,叶芷了解到前朝的事情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苗尚书一派,逐渐同意了皇上的新政,陆大学士那一派也慢慢有所松动,不再保持中立态度,而是倾向于新政的实施。
五月初三是丽妃的生辰,皇上特地下了旨意,允许在丽妃宫里设宴,她的家人可以请进宫来一道庆贺。
这可是无上的荣光,丽妃兴奋莫名,让人给父亲传了信,又给各宫发了邀请,准备过一个盛大的生日宴。
这场生日宴上还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皇上的堂兄,裴争。
皇上登基之时,裴争曾经赶了过来,但没起任何波澜,皇上登基后,对裴争一如既往,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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