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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奄奄一息的我被他们带到河里,拽住头发,狠狠地按在水里,清洗身子。
    直到现在,想起来我心口还会发凉。
    屈辱吗?
    不,这不是最屈辱的。
    洗干净的我被他们扔到车里,一个接一个的,轮流折磨我,到后面,两个一起。
    疼?
    当然很疼了。
    我要忍受臭烘烘的嘴,忍受极尽羞辱的话和耳光。
    我想死
    我怨恨
    我挣扎
    我呕吐
    最后,我一动不动,然后,我活了下来。
    我如同下贱的勾栏女一般,装痴装傻,问那两个人到底要把我送哪儿去?求他们带我找李昭;承诺只要他们把我送到大舅跟前,我必定送上重金。
    当然,我当然知道他们根本不会理会我的哀求。
    所以,我求他们收了我这个可怜的女人,我会伺候他们,给他们生儿育女,持家过日子。
    意料之中,他们根本不敢收容素卿的情敌、李昭的前未婚妻、罪妃的侄女……
    大抵因为我实在太懦弱和逆来顺受了,路上,他们赏了我袄子和一口热乎饭。
    我试图挑拨过他们的关系,可这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很快识破,于是更加放肆地凌·辱我。
    万幸的是,我懂点药理,长路漫漫,拔了几棵毒草,藏在了袄子夹层里。
    我求他们,别把我卖去越国。
    他们说身家性命都在主子手里攥着,若主子过后派人去越国找不到我,那他们的命也会丢。
    当年越国入侵,北疆纷乱不堪,许多百姓流离失所,被迫落草为寇,这些山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
    越往北,王啸和丁晨越是心惊胆颤,路上,他们遇到一队押送官银的带队伍,十几个人,互相表明身份后,决定结伴而行。
    当晚,我出现在了押银长官的车里,车摇晃了一整晚。
    快到曹县时,我们已经遭到了不下五次的袭击。
    我知道,官匪没一个好东西,如果要逃出生天,只能以恶制恶。
    我佯装病恹恹,一直偷偷观察着,终于让我发现,一伙儿悍匪在暗中盯着。
    大概天不绝我。
    这些人太看轻我了,这一路指派我烧火做饭。
    没错,最毒妇人心。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
    那天傍晚,我投了毒。
    这些人一个个抱着肚子,上吐下泻,立马察觉到饭菜不干净。
    在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密林里蹲守的悍匪们出现了,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押银军官和王啸、丁晨拿下。
    也就是这时候,我遇到了梅濂,我的丈夫。
    我没见过比他更好看的男人。
    那时候他还不到二十,身量挺拔,很强壮,敞着胸口,眼里带着狠厉和煞气,杀人不眨眼。
    我的美貌,自然惊动了这些山匪,可他,一眼都没看我,只是清点官银,捆绑官兵。
    劫官银是死罪,但走投无路的悍匪哪个怕死?
    这些军官、车、马,全部被梅濂和手下人带入深山老林中,斩首、活埋。
    他们自然知道,是因为我下毒,所以才能如此顺利得手。
    所以,梅濂并未为难我,给了我包银子,让我自行离去。
    可有人却怕我走漏了风声,也有人想把我带回匪窝,让他们快活。
    梅濂喝止了这些人,让我走。
    我没有走。
    我要报仇。
    寒冬腊月的雪夜,我听着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亦听着王啸、丁晨的哀求、咒骂……他们认为,若不是他们好心,我早都被毁容,早都被冻死饿死,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他们只求活命,甚至愿意落草为寇,听诸位大哥的号令。
    我当然不会让他们活。
    我更不会让他们轻易地死。
    于是,我阉了他们,强迫他们吃掉自己的家伙事儿。
    他们侮辱了我多少次,我用刀子十倍砍回来。
    我在发泄恨和怒,全都发泄在这两个狗杂种身上。
    十七岁的我,失去了亲人、清白,手上还沾了血。
    心狠手辣的我,有些吓着那些悍匪。
    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竟然如此杀人不眨眼。
    在复仇的时候,我同时也在盘算接下来怎么走。
    若回长安,必死无疑;
    拿着银子漂泊,这乱世,我是无户籍的罪臣之女,怕是又是被人欺凌;
    于是我做了个决定,跟着梅濂。
    我发现这个人虽然狠,但有自己的原则。
    梅濂自然不愿意招惹麻烦,让我滚。
    可他走一步,我就跟一步,跟前那几个悍匪取笑他,说他打劫官银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打劫个老婆,人家姑娘看你俊,要和你睡哩。
    那时候都年少啊,他脸窘得通红,用刀吓唬我,说:“我们过得都是朝不保夕的日子,说不定哪天就被官府剿灭了,姑娘瞧着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快快拿着银子去找家人罢,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我索性厚着脸皮,伸长脖子,冲他哭:“反正我不走,就跟着你,你要是嫌弃我,就杀了我吧。”
    他抬了好几次胳膊,想砍我,最终没下手。招呼兄弟们赶紧收拾残局,莫要看出一点血迹,务必要在天亮前带银子回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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