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的就是你,不服?”
谢子风下巴微昂起,喝骂:“爷行的端,坐的正,帮忙照看挚友妻儿,不知道从哪儿飞来只苍蝇,红口白牙地污蔑爷和小袁夫人的清白,看来这蚊蝇逐臭没说错,果然是一家子,招人烦的本事一个赛一个的强。”
听见这话,我噗嗤一笑,天下间想必也只有谢子风敢光明正大的谩骂素卿了。
此时,云雀上前一步,扶住我的胳膊,掩唇笑道:“夫人怕是不知,奴今儿请李少帮忙的时候,意外得知,原来太子妃娘娘早都和谢三爷结下了梁子,若是娘娘光说几句是非倒罢了,她盘算着将三爷拿成人质,逼迫荣国公屈服,竟派人给三爷下药,药倒后软禁在张家。太子爷知道后,亲自去张家将三爷接出来,好声好气地致歉。您想,三爷是什么人,从前都敢写诗讥讽皇上,当即就给咱们太子爷没脸,骂了个狗血淋头。”
如此看来,不止谢子风厌恶素卿,李昭也是啊。
我莞尔浅笑,接着往楼下看。
那张达亨被骂,面子挂不住,眼珠子四处瞅了圈,阴阳怪气地冷笑:“这里不是云州,你谢家再厉害,手也伸不到长安来,劝三爷嘴放干净些,快快随本公子入宫给娘娘赔罪,还有你的好儿。”
“手伸到长安怎么了。”
谢子风用力推了把张达亨,他打小练武,登时就把那姓张的小子推得连退数步,腰撞上了桌子沿儿,桌上的茶壶酒盅七倒八歪,酒流了一地。
“谢子风,你、你,”
张达亨怒极,瞪了眼我八弟,恨道:“本公子奉娘娘懿旨关照姓高的,有你什么事,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管怎么了。”
谢子风亦回头看了眼我八弟,眼里闪过抹同情之色,其余的没多说,扬手用力抽了张达亨两个大耳刮子,那男人脸瞬间红肿起来,鼻血蜿蜒不决地流。
“天下谁人不知,三爷我就好个多管闲事,就看不惯你欺负老实人。”
张达亨用袖子抹去鼻血,手乱在桌上抹,抓起只茶壶,朝谢子风砸去。
瞧见此,我倒吸了口冷气,下意识出声:小心
其实我根本不用担心,谢子风反应极快,空手接住紫砂壶,顺势前行几步,用力砸在了张达亨脑袋上,咚地一声,茶壶应声而碎,那男人满头都是茶叶沫,褐色茶汁蔓延在头发里,流了他一脸一身。
“你,你……”
张达亨这下知道自己遇着厉害的了,捂着头,忙四处看,让周遭立着的贵公子们过来帮忙,奈何只要是长脑子的,谁敢得罪荣国公,再者谢子风人品人缘素来好,受过他恩惠帮扶的除了有身份的高门显贵,更有贫贱的百姓,所以大伙儿都只是静悄悄地看热闹,甚至有人暗暗冲子风竖起大拇指。
“我、我……”
张达亨见没人帮他,怒道:“我是皇亲国戚,你竟敢伤我。”
“谁不是皇亲国戚。”
谢子风又踹了几脚张达亨,喝骂:“皇亲国戚就能随意欺辱老百姓?今儿三爷就欺负你了,有本事你回去给你爹和你姐姐告去,三爷要是皱一下眉头,就是你养的!”
张达亨气得口不择言起来,晕晕乎乎地起身,往外退,指着谢子风:“有本事你就等着,看我不弄死你!”
“好!”
谢子风张开双臂,原地转了圈,正气凌然地高声道:“诸位都瞧见了,张家四爷放下话了,要弄死我呢。今儿我也把话放在这儿,我谢子风若是少了一根头发、破了块油皮,亦或是命丧长安,就是他张家下的杀手,诸位可将消息告知我父兄,我父兄必定奉上千金酬谢。我谢家满门忠烈,多少儿郎为守护国土战死沙场,窝囊气能受,但容不得嫡子被人随意欺辱,若我出事,父兄定率军踏平长安,诛他张家满门良贱!”
此话一出,酒楼登时发出阵喝彩。
那张达亨纵使再气恨,着实不敢放肆,不过凭他那少爷身子骨,也放肆不了,最终捂着被砸伤的脑袋,灰溜溜地带着随从跑了。
“什么东西!”
谢子风鄙夷地翻了个白眼,他抱拳,笑着对众人道:“今儿谢某高兴,诸位随意点菜吃酒,全都记在谢某账上,请!”
……
旧日在北方时,我就听说谢子风为失忆被辱的袖儿出头,当着众人的面痛打陈南淮,后来他为了保住左良傅的命,三翻四次跪求国公爷,终于在斩将台救下良傅。
我算是明白老皇帝为何能容忍子风的傲气,如此宠爱他。
这小子真真是这世间难得的好儿郎,身上有股子侠气在的,谁人不喜,哎,白白便宜了月瑟,若是我家袖儿能嫁给他,多好啊。
忽然,我看见谢子风揽住我八弟的肩,低声耳语几句,疾步将八弟往二楼带。
我紧张极了,分别十三年,终于要和弟弟见面了。
第38章 贫不改志 夫人笑起来真好看
我的心跳得很快, 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八弟和谢子风不同,我并不想让他看见我憔悴不堪。
我忙从荷包里拿出脂粉盒子,让云雀举起贵妃镜, 对着镜子往脸上扑了点粉, 觉得脸色还是差,又赶紧给唇上抹了点胭脂。
这会儿刚过了晌午, 也不知八弟用过饭没。
我扫了眼满桌的珍馐,手去摸碗碟, 除了那道鱼头汤外, 好些都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