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虽然有些气睦儿胡来,可心里到底还是偏爱这小子,他知道自己儿子天生骨头硬,虽懂事能忍,但绝不肯吃哑巴亏。
他担心宝贝儿子这口气撒不出来,以后会耿耿于怀、郁结于心,更怕小木头觉得他偏袒长子,对他有了意见。
再说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惩处睦儿,也挽回不了。
这狗东西索性旧疾复发,连夜去了汤泉行宫,不理不问。
而齐王见李昭如此,一开始也是吐血犯病,试图把父亲逼回来,后面见父亲压根不搭理他这茬,便试图让袁文清和岳父在朝堂给睦儿施压,说瑞王欺辱兄长,毫无手足之情。
而睦儿的师父羊大学士畏首畏尾了一辈子,这回也发狠了,在朝中斥责这本就是因齐王私德不修、往幼弟跟前安插美人而引起的纷争,上书李昭,齐王意图挑起兄弟阋墙之祸,此话一出,四姐夫孙御史、武安公何家纷纷附议。
虽说李璋极力否认,他没有往幼弟跟前放细作美人,可他解释不了为何赵坤和王府管事一死一失踪,而睦儿虽说受了委屈,可也推脱不了欺辱兄长的嫌隙。
最后大家就看李昭有什么决断,李昭让胡马回长安,给齐王府送了壶女儿红。
这出笑话算是暂时平息了,齐王虽然恶心极了,但也得捏着鼻子,把凌霜这只苍蝇咽下去。
众人都好奇,凌霜到底是什么样的绝色,竟让两个王爷争成这样?但明眼人能看出,这事归根到底和凌霜有什么关系,分明就是日后立储之争的前兆。
第162章 鞭笞 山雨欲来风满楼
齐王到底有没有在睦儿跟前安插细作, 这事还没查清,可是睦儿将凌霜强行从齐王府正门抬进去,吹吹打打地闹了一整日, 这可是满长安都知道的。
这不, 齐王气闷之下旧疾病复发,羞愧得难以开口, 说自己只是怜悯表姐,这才探望过一两回, 怎和喜爱幼女扯上关系?又哭着说自己二十大几的昂藏男儿, 莫名其妙得被弟弟当众羞辱, 长安之大, 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果然,一时间朝野议论纷纷, 瑞王仗着圣宠就盛气凌人。
而羊大学士和四姐夫孙御史等人自然是站在睦儿这边,抓住齐王养外室、私德不修来攻击。
等李昭那一壶女儿红送到齐王府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陛下是偏向小儿子了,齐王不敢吭气儿了, 朝堂的纷争也暂偃旗息鼓, 可架不住言官、谏臣如流水般的上奏, 来回就那套说辞, 瑞王行事乖张、不悌兄长。
袁文清身为首辅, 再者又当了李璋十几年的师父, 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斥责瑞王的重臣, 其次就是李璋的老丈人--兵部尚书海明路,他倒是另找了个由头,说瑞王强行将奴婢从王府正门抬入, 这是对他女儿莫大的羞辱,王妃被逼得悬梁自尽,得亏下人发现,这才被救下,求陛下务必要给臣等一个说法。
李昭依旧袒护睦儿。
他先是想法设法找那些重臣的茬,嫌内阁不用心,处理政务不及时,错漏百出,派内官去袁、海等人府上斥责了通,紧接着告诉诸人,瑞王年幼,行事难免会急躁些,再说瑞王割爱赠美给齐王,那是顾念手足之情,至于瑞王后头将花轿抬入齐王府正门,大抵天色晚了,孩子认错门儿了。
过后,李昭还真让人将齐王府的正门拆掉,重改了个地方。
见李昭如此,袁文清等人越发觉得圣上太过偏袒瑞王,如此一来,日后必定滋长瑞王骄慢的心,陛下乃天下人的表率,如此纵容幼子,让天下人怎样看皇家?怎样看陛下?
李昭没搭理这茬,由着他们谏去,但却将睦儿禁足府里,不许他外出。
我生的儿子,我还能不知道他那脾气性子?
睦儿看见齐王如此卖惨哭诉,又听说袁文清等人逼着他爹处置他,好么,这坏小子一怒之下,偷偷越墙出去,蹲守在玄武门附近,等到袁文清和海明路共乘一辆马车出宫,行到朱雀街时,这小子拎着红缨长.枪袭击了上去。他倒是没伤内阁重臣,但却把人家的随从打了、马杀了、车子拆了,喝骂了句蛇鼠一窝,扭头就走。
这下可好,原本静默观望的一些臣子,譬如户部尚书姚瑞、大理寺卿周广森等,事后纷纷上书,说瑞王实在骄悍,竟敢当街折辱首辅和海尚书,归根到底,盖因陛下实在太过宠溺幼子,两岁上便封王,滋长了李睦不可一世的气焰,此番必须得惩罚李睦,削去其亲王之位,羊羽棠乃其师父,教徒不善,实乃罪魁祸首,当夺其大学士之职,逐出翰林院,贬至地方为官。
陛下此番必须给群臣一个说法。
李昭还是试图将此事压下去,没惩治他宝贝儿子,反而让胡马去齐王府传了口谕,斥责齐王妃无故自戕,犯下大罪,但念其为皇室诞育子嗣,乃有功之人,便将功抵过,转而呵斥齐王治家不严,管教不好妻妾,紧接着让御马监挑了几匹上等的汗血宝马,给袁文清送了去,说睦儿打小在军中长大,气力大些,无意间刺伤首辅的马,没必要将小事化大。
……
这两三天,睦儿被我和李昭关在府里,也不许他去学里了,看守他的人增添了三倍,不许他踏出府一步,原本只是凌霜这祸水小婢的事,没想到竟闹到了这样难收场的田地。
有时候我真不太懂李昭了,没错,他是很偏宠睦儿,可这回却有些无脑宠了,他若是叱责惩处一下睦儿,不至于闹成这样,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刻意纵着睦儿闹事,将事态弄大,把自己宝贝儿子往水深火热之中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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