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璋已经被说得额上生出细汗,有些结巴了,仍强硬道:“这、这、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本王届时自有打算。”
“好,我儿真硬气。”
李昭啧啧称叹,竖起大拇指:“行,爹爹再换个问法,象州周边部族蛮横凶残,该如何治理?越国如今的皇帝是谁?施行的是何政?掌权的又是谁?边关榷场是开好还是关好?荣国公老矣,北方可抵抗越国大将为何人?”
李璋早都被这一连串的问题绕晕了,眼珠子左右乱转,极力思考,忽而甩了下袖子,喝道:“这些事我登基后自然会慢慢接触,以我的才智,相信很快就能上手。”
说到这儿,李璋怨恨地瞪着李昭:“当年我还是嫡长子的时候,你让我尝试着议政,我当时资质如何,你和朝臣们可是历历在目的。若不是你这些年偏心李睦那狗崽子,疑心我,我为了自保压根不敢碰一下朝政,如今你来问我,我怎会答不上!”
就在此时,张素卿没忍住冲了进来。因李璋在,她不敢太放肆,可还是朝李昭面上啐了口:“你赶紧把兵权交出来,大家都好过。我儿怎么不配,他外祖可是首辅,舅舅是大理寺卿,我儿骨子里传下来就会执政!”
李昭并不理会那疯婆子,看着李璋,笑道:“那行,爹爹不问你军政方面的事,问你个简单的。”
言及此,李昭斜眼看向张达齐,柔声问:“你背后站着的这个舅舅,你又了解多少呢?”
“你闭嘴吧!”张素卿大怒,直接从发髻上拔下簪子,朝李昭扔去,李昭来不及躲避,被划伤了脖子。
“你少挑拨我们张家人!”张素卿喝了声。
“素素,你给我闭嘴!”
张达齐从后面拽住他妹妹。
这男人脸色微变,直往外推素卿,随之看向李璋,急道:“璋儿,如今大事已定,莫要再与他多废口舌……”
“儿子啊。”
李昭丝毫不理会张达齐,他用手背蹭了下脖子上的血,淡淡一笑:“当年爹爹可是让你看全了勤政殿废后一事,你外祖自尽、你舅母林氏招供、你表姐张韵微冒死力争,他们保的是谁?是你吗?”
李昭冷笑数声:“你再怎么样都姓李,是爹爹的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且朕疼你了你一场,若要害你,你能活到今日?”
这时,张达齐上前一步,手按住李璋的肩膀摇晃,极尽怂恿:“璋儿,你如今犯下的可是谋逆大罪,无毒不丈夫,杀了他,让他永远消失在这世上,然后再杀了勤政殿那个傀儡,你拿着诏书登基称帝,谁要质疑李昭谕旨,谁就是逆贼!舅舅自然会在背后协助你,当年你外祖的门生故吏在朝堂的仍有不少,定能辅佐你成就一番伟业。”
“哈哈哈哈哈”
李昭被逗得哈哈大笑,都笑出了眼泪,他摇摇头,怜悯地看向儿子:“听说假皇帝册封了三个妃子,其中有个淑妃,已然怀孕八个月,这是谁的孩子?”
李昭有意无意地扫了眼张达齐。
“你听谁说的!”
李璋盛怒不已,随之看向左右,指向我:“你?!”
然后,他又指向小武和跟前立着的四个太监:“还是你们?”
我和小武等人“面面相觑”,吓得忙跪下。
“你身边少了什么人,难道你还没察觉出来?”
李昭坏笑:“淑妃肚子里的孩子是那个假皇帝的?你的?还是你舅舅的?嗯?”
“蔡居、蔡居…”
李璋慌神了,喃喃自语,扭头问他舅舅:“蔡居不是说去搜查元妃府么,今早还没回来?”
“……”
张达齐并未回答他外甥这话,直勾勾地盯着李昭。
“璋儿,舅舅很早以前就给你说过,让你别太宠信太监,尤其是那种和后妃勾结的太监,罢了罢了,现在不是相互埋怨的时候。老沈方才来报,五军营不太对劲,若是蔡居被捕,咱们的事迟早暴露,如今最要紧的就是杀了李昭,毁尸灭迹,然后再和老沈、海明路商议一下,究竟用诏书灵前登基,还是尽早撤退……”
李昭再次打断张达齐的话头,看着儿子,笑得温和:“儿子呀,你记着,身边人一定要拢住,看来你并不知道蔡居的去向,也不太清楚淑妃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你在这边下死力气谋反,和高皇后母子四人拼了个鱼死网破、两败俱伤,被天下事唾骂讨伐,人家淑妃那头立马生了个皇子,那婴儿子凭母贵,顺利登上皇位……”
说到这儿,李昭阴恻恻地看向张达齐:“到时候是不是得封个摄政王啊?还是当年爹爹问你的那句,你到底姓李,还是姓张!”
李璋已经有些慌了,直勾勾地看向他舅舅张达齐。
是啊,蔡居失踪、五军营异动,再加上淑妃肚子里孩子身份成谜,这么多年他汲汲营营夺权陷害弟弟,极尽全力给世人营造美名,可却本末倒置,完全没思考皇帝怎么当,一旦被李昭拿住命脉发问,他就不自在了,三岁看八十,他从小就是个没主见的软懦之人,很容易三两句被人挑拨。
此时,李璋脸色煞白,可脖子却红了,仿佛又犯了那种病,脚底一个踉跄,差点晕倒,身子微微打颤,大口的呼吸,不知在想些什么。
也就在这时,张达齐忽然从靴筒抽出把短匕首,立马要往李昭心窝扎去,还是小武反应快,手成爪状,空手夺白刃,迅速将匕首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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