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元奇不是要下手的凶手么,怎么反倒自己死了?
意外?
他赶紧推着楚暮上前。
他二人是主家,眼下境况做什么都没人能指摘。
楚暮走到近前,突然捏了捏谢庭月手心,下巴微抬,示意他看一个方向。
谢庭月仔细观瞧,发现禾元奇的衣领有些浅灰黑色的粉末。
痕迹很少,仔细看一定能看清楚,和地上的灰尘痕迹完全不一样,却和之前有毒茶杯里的东西一模一样!
毒杀,两边竟是一种毒?
最关键的问题是,禾元奇是自杀,还是别人投的毒?
谢庭月和楚暮对了个眼色。
楚暮捏了捏眉心。
蓝盈草,又是蓝盈草。
出了人命,梅宴自然不能再欢快的继续,谢庭月作为主家,立刻着手处理后续。
禾元奇是商家,良民,不是谁家有身契的下人,死了要肯定要报官。当然报官后官衙怎么处理,陇家如何运作,就不关心庭月的事了。
他要做的,是稳住大家情绪,确定事件明晰,楚家没有做错任何事,也是受害者。
他要尽量保护楚家名声。
楚家长辈后知后觉,听到下人禀报方才赶过来,个个面色惊讶,提防多多,二太太孙氏表情尤其绷不住,害怕意外满满,担惊受怕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
陇青复很不高兴,显然很讨厌这样的意外,但也没发脾气,对谢庭月的意见很配合,也知道要走这么一遭。
如此,宾主皆尽满意。
这种劳心劳力的活是轮不到楚暮的,他由丫鬟推着离开人群,找到秦平和路离。见路离很安全,没遇到任何事,便放了心,着人好好送他回去。
路离本想调侃两句,但听到前面发生的事,什么也没说,笑着冲楚暮摆了摆手,就离开了。
楚暮带秦平走到无人之处,问他:“银转珠上那个图案,找到了么?”
商会当日,秦平从带走蓝盈草的人身上截了点东西,一颗小小的银转珠,上绘图案。
楚暮记得上辈子见过这个图案,就在梅宴上,但到底是在哪见到,在谁那里见到,忘记了。
今日他积极出来招待客人,其实就是在观察,可他没任何发现,所有客人衣服配饰上都没有相同图案。他一度以为自己记错了,把这件事交给了秦平。
秦平点了点头:“回主子,有。”
楚暮眼梢一抬,竟笑了:“哦,是么?”
“在一辆马车上,属下发现其窗布上有相同图案,一模一样,只是略大。”
“马车的主人是谁?”
“是陇青复。”
陇青复……
又是陇青复。
两边都与蓝盈草有关。只一桩意外与他有关,楚暮大约不会多做怀疑,可两件事……就有些微妙了。
陇青复如此高调的做着这样的马车来,是笃定这图案秘密外人一定不知道,不担心被发现,还是真的无辜,什么都不知道?
楚暮若有所思。
难题,他从来不怕,无非就是解谜,怕的是没有方向,有了方向,顺藤摸瓜,谜底就会出来。
这个图案和蓝盈草,他一定会追查到底。
谢庭月站在前边,把所有事理得清清楚楚,官府很快来了人,陇青复也很配合,皆大欢喜。
梅宴散,楚家人送别客人。
女眷在二门就上了车,男宾由谢庭月陪着,在外院告别。
今日一宴,没人能挑的出谢庭月毛病,大家对他印象都非常好,尤其那个超受追捧的蓝盈布,谁不想要?交好一定是没错的!
谢庭月笑得脸都要僵了。
驸马方淮竟也一留留到了现在,禾元奇的事出来后,他也一直站在谢庭月身边帮忙镇场子,这时才走。
谢庭月真心感激,长长一揖:“今日偏劳方兄,来日一定重重道谢。”
“同我还客气什么?”方淮笑眯眯,“只怕日后多有叨扰,谢二可别嫌弃才是。”
谢庭月苦笑:“哪里敢?但凡方兄需要,我必倒履相迎。”
方淮凑近,眨眨眼:“你那蓝盈布不错,需不需要我推荐给礼王府?”
谢庭月一怔。
方淮在示意可以帮他的忙。但自己的铺子根基太浅,在没有崛起一定势力的时候,商品成为‘贡品’最可能的结果,是被人占去,有买下这颗‘果实’,自己开发。他想保成,自己起势是关键。
“多谢驸马美意,但我家铺子,实在难登大雅大堂……”
方淮听懂了谢庭月顾忌,没再多言,反正在他的认知里,谢庭月必能一飞冲天,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晚些帮忙也行,反正这样的忙,他什么都能帮。
“那我家公主的衣服——就有劳谢二务帮忙,上心催促些了。”
“这有何难?”谢庭月有些意外,驸马竟也如此惧——不是,爱妻么?
方淮捋了捋光秃秃没胡子的下巴,难兄难弟的拍了拍谢庭月的肩:“屋里头的嘛,自然得哄着宠着,你不也一样?”
谢庭月一愣。
我……什么一样了?
“行了,走了,这马上没人了,你也加去好好休息休息,和楚暮亲香亲香。”
谢庭月:……
亲香……什么?
搓了把脸,谢庭月深呼吸一口,亲香就算了,有些事倒的确需要和楚暮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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