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衣板威力多大,谢庭月知道,他知道楚暮不喜欢这个东西,故意这么说的。
没想到楚暮竟然笑了,十分满意的答应:“好。夫人不必理会旁人,眼睛里只看着我就好。”
路离相当愤怒:“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楚暮!竟和那普通人家的汉子一样,怕老婆!”
楚暮十分不屑:“你这样的人,睡觉睡小床,床上一床被,家里养条狗都是个公的,浪几年找不到相好,怎会知道家有胭脂虎的好处?没有夫人的人,不配同我说话。”
路离痛心疾首:“竟然还鄙视我家的狗!挚友你变了,挚友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人!”
楚暮十分冷漠:“显然你眼瘸看错了,我就是这样的人。”
当然,这一切对话,当然是在逃亡中发生的。
两个人一边跑,还不忘互相伤害。
谢庭月以前就见识过两个人的神枪舌剑,但没见识过两人这么怼,有些不理解。但他并不担心,因为二人自有默契在,不管说什么样的话,都不会影响感情。
而且时间久了,谢庭月也看明白了。
这两个人话音轻松,气氛也就跟着轻松,包括他自己,都没之前那么紧张了。他们这些被追杀的人不紧张,敌人就不自在了,会更冲动,更气愤,瞧着攻势的改变,也的确证明了这一点。
打架这种事,固然是要看人数,看实力,但是气势更重要,士气在哪一边,哪一边的赢面就会大,只要敌人漏了空子,他们就能钻!
谢庭月根本不多想,楚暮怎么指挥怎么带,他就往哪跑。
他们三个人,路离武功不高,楚暮只有一个轮椅,他……不但是帮不上任何忙的弱鸡,还是个路痴,这么一路跑下来,看见都是相同的景色,都快要吐了!可就是他们这样的三个人,对方围不住,留不下!毫发未损的跑这么久,不是奇迹是什么!
谢庭月知道路离和楚暮不会只干这一件事,他们一定放出了信号,不久就会有人过来援助,他们要做的只是坚持,只要坚持住就好。
可这个时间是多少?他们要坚持多久?
不知道!
谢庭月根本没脑子能想,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坚持下去,稳住,他们能赢!!
可惜好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路离又摔了出去。这一回摔得很远,敌人紧跟着压上,剑尖离的只有三尺远了!
楚暮险而又险的将丝线甩了过去。
路离却原地一滚,避过了:“行了,别废话,兄弟今天怕是要交待在这里,你可得给我报仇别叫我白死!”
谢庭月怔住。
路离变了,之前遇到危险就哭着喊着叫楚暮,让楚暮甩不开,现在却……
他不再胡搅蛮缠满嘴歪理,他变的正经了。
谢庭月知道的,路离表面谦雅,私下性格有些跳脱,每回他开玩笑,谢庭月就忍不住想提醒他正经点,可现在他正经了,谢庭月又有点接受不了。
其实路离和楚暮有点像,有相同的君子温雅,有相同的离经叛道,有相同的睿智通透,很多事,他们都看得太明白。
看的透,自然知道什么样的时机,做什么样的选择最为合适。
而今的形势,不好救。
路离自己都放弃自己了,楚暮又有什么理由不放弃?
谢庭月看向楚暮,嘴唇紧抿,第一次衷心的期望,楚暮可以不要那么理智。
敌人的刀尖已经到了路离颈侧,路离已经大喊着赶楚暮走,谢庭月闭上眼睛,不想看到残忍的一幕。
“啊——”
路离惨叫。
“啊——”
路离仍然在惨叫。
没死?
谢庭月睁开眼,就见路离已经被拽到身边,腰间缠着楚暮用机关放出的丝线。
路离还是受伤了,颈侧要害倒是没事,就是肩膀上多了道血线,血流不止。
楚暮没看到一样,冷嗤:“愚蠢,我难道只有一根线吗?”
谢庭月赶紧上前帮路离包扎。
路离抹了把脸,咧嘴笑了:“看来下回要转着圈的打滚才行。”
楚暮:“好好走,别叫我家夫人跟着操心。”
伤口包扎好,路离又能折腾了:“咦?你家夫人担心我——”
尾音拉长,按意十足。
楚暮丝毫不顾惜挚友刚刚受伤,直接往他脚前放了个暗器,路离脚下一滑,直接摔了个狗啃屎,起来脸上全是泥,额头都青了。
楚暮眼神凉凉:“不会说话就闭嘴。”
路离哼了一声:“小气。”
谢庭月看到后面影子,高兴提醒:“秦平过来了。”
路离和楚暮心里都松了口气。
应该是有机会逃出去了……
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并不轻松。别人既然一路都没动,就等着这个时机下手,自然不甘心鱼儿溜走,必要咬住不放,一行人逃的很辛苦。
山路难行是缺点,也是优点,他们跑不快,对方也不可能追得多快,而且他们人数少,方便隐藏行迹,对方一群人动静很大,想藏哪里都不好藏。
艰苦奋战良久,终于,等到了后续助力。
走出大山时,路离感叹:“没想到在外面不曾遇到什么凶险,到这京郊,竟九死一生了一回。”
楚暮颌首:“问题是,这个组织为何要追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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