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祖母是来收回主持中馈的管家权,姜书璃眸色微暗,怕娘亲因此更加郁郁,从旁边送药丫环手里接过药碗,便示意青纸拂开帘子,抬步走了进去。
“书璃见过祖母,娘亲。”姜书璃端庄地行礼。
老夫人站了起身,在李嬷嬷地搀扶下朝姜书璃走去,慈爱地点点头,见书璃端了药,便道,“书璃,祖母到正厅坐会儿,服侍你母亲用药后,你且过来一趟。”
姜书璃应下了,服侍欧阳氏喝了汤药,又喂她吃了些桂花梨羹,不多会儿欧阳氏就乏累睡了过去,她这才起身到了正厅。
“书璃,快过来。”老夫人在正厅的小叶紫檀雕花罗汉床上坐着,见姜书璃进来忙唤她到榻上坐下,握着她的手细细问道,“你娘可是歇下了?”
“娘亲这些日子容易疲倦,”姜书璃点头,“药中也含了安神的成分,是以服药后很快就睡了。”
老夫人颔首,顿了顿,又问道,“你可会怨恨祖母?”
姜书璃睁大了俏眼,直直地看着老夫人,“祖母,您是指……”
“刚才祖母跟你娘亲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见姜书璃老实地点点头,老夫人拍拍姜书璃的手背,叹了口气道,“自从你娘嫁到侯府,这十多年来掌管侯府的中馈,里里外外一直都打点得很好。你娘做事公平公正,不偏不倚,极有大家风范,这府里上下没有不服气的。祖母也很是满意。”
老夫人双眼直视着前方,似乎在回忆,良久,似乎在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死者已矣,死者已矣啊,”老夫人眼眶红了起来,“书璃,你娘亲为了你爹的事情伤心难过,焉知做为亲娘的祖母,痛苦并不比她少。”
“你爹临行前恳求过祖母,”老夫人又继续说道,“求祖母一定要照顾好你娘和你们,祖母收走中馈,也是希望你娘能够打起精神,好好把这个坎儿过了。书璃,你可明白祖母的用心?”
“祖母!”姜书璃早已嘤嘤哭了,“书璃也怕。”
欧阳氏这些日子每况愈下,每每看到娘亲眼里毫无生意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心慌。
“你娘,这是心病。”老夫人摇头叹气,“心病自有心药医,如今她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诚儿。还有钰儿,这一去仙门,步步都是不易。”
拿着手绢帮姜书璃擦了脸颊的泪,老夫人把她搂在怀里,安抚地拍着她,“放心,有祖母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书璃,你娘这儿,祖母会让李嬷嬷时常过来看看,”老夫人把心底的安排一一说了,“我也会不时过来的。这些日子,你在学院已经告假了两回,不能再缺席了。今个儿午后就去上学,侯府有祖母,不会有事,一切都不会有事。”
下午是射御的课程,午膳后姜书璃换上了武服,乘坐侯府的马车匆匆去了学院。
待迈入凌泽班的校舍时,已见不少同窗三五结伴,兴奋不已地往外走去。
“书璃!你来了?”周嘉莹和李诗晴走在最后,看见姜书璃进来,开心地过来拉住她,“你娘好点了吗?还以为你要休一天呢。”
姜书璃弯弯唇角,并没有笑,低声道,“还是老样子。祖母让我来上学,我们先去上课,今天是射御课吧?”
“今天是蹴鞠比赛呀!”周嘉莹笑眯眯地回答,她向来喜欢蹴鞠,早已跃跃欲试,“上午尚夫子就派人过来说了,今天是我们凌泽一班和凌泽二班进行蹴鞠比赛,一会儿我们都要上场!”
天皓王朝的蹴鞠比赛是单球门的赛事,长方形的球场中央竖立着两根高约三丈的杆子,上部的球门直径约一尺,成为“球眼”。每队十六人参赛,以球通过球眼为入一球得分。学院的风俗是输了的球队要面涂白粉,绕学院奔跑一周,因此弟子们都极热衷于这项赛事。
“今天看我不把凌泽二班的踢趴下,”周嘉莹爽朗笑着,她从小跟着将军老爹在军营混,常年参加军队里的蹴鞠比赛,踢得一身好球,“上次曹月欺负你,今天我还给你再欺负回去。”
李诗晴摇摇头,伸出纤细的指头点点周嘉莹的额角,“凌泽二班有六皇兄,还有定远侯府的张乾,谢尚书的长孙谢平渊,据说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要赢过他们可不容易。”
周嘉莹嘿嘿一笑,她本是想逗姜书璃欢心,被李诗晴这么一说也不恼,一手挽着李诗晴,一手挽着姜书璃,“我给你们说呀,等你们见识了我的蹴鞠本领,就知道今天赢家非我们莫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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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蹴鞠比赛
“洪副班已经详细打探过了,”前往射御场的路上,周嘉莹将凌泽二班的情况讲述给姜书璃听,“二班蹴鞠四大将分别是六皇子,张乾,谢平渊和兰海花。”
张乾和谢平渊是六皇子的伴读,两人同样身份尊贵,自幼跟随六皇子身边,彼此相熟,在蹴鞠上更是默契十足。这些姜书璃都略有耳闻,她目露困惑,“兰海花是谁?”
周嘉莹神秘一笑,“说起这个兰海花,可是了不得。”
兰海花并不是什么名门贵族的子弟,相反,她的来历到现在大家也知之不深,只知道她是个孤儿,从小四处流浪长大,因为身有灵根,参加学院入学考试成绩优异,所以早在两年前就进了凌泽院入读。
周嘉莹津津有味地一边回味从同窗那听来的消息,一边说道,“一开始凌泽二班都以为这个名字女里女气的兰海花是个男弟子,她也从不与人为伍,独来独往,没有解释过自己到底是男是女。直到冬狩的时候分帐篷睡,兰海花进了女弟子的帐篷,那时据说闹得鸡飞狗跳,最后大家才知道她其实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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