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总算有宫女走了出来,传他们进正殿。
正殿中,淑贵妃正悠闲地抿着茶,目光慢慢地省视堂下跪着的三人,许久,才懒懒地开了口,“起吧。”
刘公公赶忙起了身,“回贵妃娘娘,玉兰坊的大当家和二当家都带来了,您看——”
淑贵妃轻嗯了一声,上下打量着薛青片刻,慢悠悠地问,“听说你们玉兰坊新进一种布料,叫凝脂淮锦?”
薛青忙躬下身子,恭敬地答道,“回贵妃娘娘,小的是薛青,我们玉兰坊确实进了凝脂淮锦,不止如此,我们玉兰坊还有一种新的凝青绣法,专为凝脂淮锦而创,两者搭配浑然天成,完美无缺。”
“哦?”淑贵妃来了兴致,“跟日前盈月楼所制的凝脂淮锦百花裙相比呢?”
薛青并没见过姜书璃等人所穿的凝脂淮锦百花裙,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回贵妃娘娘,要说能匹配凝脂淮锦的绣法,天底下除了凝青绣法别无二家。盈月楼所制,自是略逊一筹。”
“当真?”
淑贵妃挑眉,神情中流露出一丝兴趣,她瞄了一眼刘公公,“如此,便替本宫制套裙裳,也好让本宫感受下凝青绣法有何不同。”
“能得贵妃娘娘青睐,是玉兰坊的荣
幸!”薛青喜上眉梢,连连说道,“玉兰坊一定竭尽全力,为娘娘定制一套最华美无双的凝脂淮锦裙裳。”
“行了,”淑贵妃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刘公公,你就带着人下去拿本宫的身量尺寸,另外,宫里的规矩记得好生交代。”
“是。”刘公公应了是,起身欲退,又听淑贵妃说道,“薛管事先留下,本宫还有些事要问你。”
刘公公带着薛青的随行婆子退了出去,薛青有些忐忑,恭敬而立,“不知贵妃娘娘有何吩咐,薛青一定照办。”
淑贵妃不紧不慢地喝着茶,目光凝视着茶盏上徐徐上飘的热气,许久才勾起唇角,“薛管事,我妹妹最近可好?”
薛青陡然一惊,咚地一声跪了下去,他对罗氏和淑贵妃的那些事情心知肚明,如今淑贵妃提起,怕是不是随便问问这么简单,他惊疑不定地转了转眼珠,回道,“回贵妃娘娘,小的不知。”
“不知?”淑贵妃语气上扬,挑眉不语。
“小的,”薛青知道淑贵妃定是查得透彻,才会央人传他进宫,与其继续推脱,不如干脆应了。“小的与二夫人多年不见,事情都是中间人传话,是以真的不知二夫人的近况。”
淑贵妃满意一笑,低头抚着手指上的指环,“倒是个聪明的。”
“但听贵妃娘娘吩咐。”薛青松了口气,心里却丝毫没有放松。
“如果说,”淑贵妃道,“我想要你的玉兰坊呢?”
薛青一怔,立即回应道,“承蒙贵妃娘娘看得起,玉兰坊自然双手奉上。”
淑贵妃咯咯直笑,“瞧把你吓得,本宫还不至于拿了你那玉兰坊。”
她笑了好一会儿,才掩口叹了一声,“我那妹妹竟然能延揽薛管事这样的人才,想必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也不与你兜圈子,玉兰坊我还看不上眼,只是,也不能再归我妹妹管了。”
“薛管事是聪明人,应该能听懂本宫的意思吧。”
薛青眼光闪烁,“不瞒贵妃娘娘,玉兰坊虽记的是小的名下,但是二夫人出资,小的也与二夫人签了契约,这个……”
“这些都不用担心,”淑贵妃弹弹手指,“只要薛管事愿意,一切本宫自会担待。”
薛青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叩头说道,“薛青但凭贵妃娘娘指示。”
“好!”淑贵妃满意地点头,“今日你且先回去,跟罗氏那边说近期玉兰坊事情较多,暂时与她切了联系。且用心经营玉兰坊,年底宫里的绣坊比试,咱玉兰坊可要拿第一才行。旁的事情,之后自然会有人告知你怎么做。”
“可明白了?”
“小的明白。”薛青连忙应诺,见淑贵妃挥挥手,实相地告了退。
玉兰坊,主事房。
薛青带着周寡妇,也就是玉兰坊的二当家回来后,一直一个人在主事房里静坐。
周寡妇见薛青久久不出来,便端了茶水走了进去,“大当家的,在宫里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薛青瞥了她一眼,也不隐瞒,将淑贵妃的想法给她说了,“周娘子,你说这贵妃娘娘到底是何意?”
周寡妇哎哟一笑,走到薛青身后给他揉肩,低声在他耳边说道,“莫不是贵妃娘娘看上我们这玉兰坊的收益,想要拿过去?”
薛青啧了一声,“人家可是贵妃娘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看上我们这小生意?”他摇摇头,拿起茶杯大呷了一口,叹道,“贵人的心思,哪是这么容易琢磨的。”
“再不就是,跟长宁侯府二夫人那样,想要借我们的手对付盈月楼?”
“呿!”薛青摆摆手,“妇道人家之见!”
他闭上眼不再说话,周寡妇也不生气,轻轻柔柔地给他揉着肩。
要说淑贵妃惦记上玉兰坊想要对付盈月楼,还不如说想对付罗氏罢。薛青对淑贵妃和罗氏那些个陈年往事清楚得很,他知道淑贵妃比谁都要恨罗氏,而罗氏要对付的人,对淑贵妃来说,反而是友方,而不是敌方!
如果淑贵妃想要通过玉兰坊来整治罗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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