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莹又接来了一拨女眷,见姜书璃和欧阳岑聊得开心,不由上前凑了过去,笑眯眯道,“什么小声点儿?”
姜书璃打趣地看了眼欧阳岑透红的脸,拉着周嘉莹道,“我正在夸岑表姐的绣工出色呢,她那双面绣可是花了小半年功夫才做好,她倒是害羞了。”
周嘉莹惊讶地张大了嘴,她素来是坐不住的人,心下不免佩服,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旁有人说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三人扭头看去,是刘霜走了过来,后边跟着的,是她的嫡亲哥哥刘哲和程岚远。
几人相互见了礼,刘霜拉起欧阳岑的手,面带艳羡的神色,“欧阳姐姐方才献给老夫人的双面绣真真绣得太好了,让妹妹好生羡慕。”
欧阳岑客气地回应道,“不过是幅绣品罢了,当不得妹妹这般夸赞。”
刘霜扭头冲着程岚远娇俏地撅了噘嘴,不依地扭了扭身子道,嗔声道,“岚远哥哥,我本来央了父亲从南洋带回来一盒上好的东海珍珠送给老夫人想讨她欢喜,可是见了欧阳姐姐的双面绣,怕是老夫人就没那么喜欢霜儿精心准备的礼物了。”
程岚远摸摸鼻子,一时不知怎么回话。
刘哲不由歉然地看看大家,拍拍程岚远的肩膀道,“小妹淘气,莫要放在心上。”
“我哪有,”刘霜扬着脸蛋儿甜笑地看着程岚远,“岚远哥哥,你说说,老夫人喜欢欧阳姐姐的双面绣,还是喜欢我的东海珍珠?”
欧阳岑又羞又恼,脸色微微发僵,姜书璃和周嘉莹则闻言满头黑线。
姜书璃清了清嗓子,带着略略上扬的音调笑问,“嘉莹,今年你给你祖母准备了什么寿礼?”
周嘉莹摸摸头,她知道好友是为了救场找了话题,可怎么哪壶不开提的哪壶呀,她瞪了瞪姜书璃,却见她眼底带着笑谑,明明白白写着就是知道这壶不开才提了这壶。顿时囧道,“我……”
“大关刀。”程岚远感谢姜书璃的帮忙,笑谑地看着周嘉莹,“嘉莹今年又送了一把风格特异的大关刀。”
“岚——远——哥!”周嘉莹磨牙,不怀好意地走了过去,反手掐住程岚远,切齿道,“不是说了不讲出来的吗!”
说起寿礼,还得追溯到周嘉莹刚从定边城回来的第一个老夫人的寿辰,当时周嘉莹不知如何送礼妥当,她老爹一拍胸脯,告诉她送礼就送自己最喜欢的物事,那样就是最真心真意。
所以八岁的周嘉莹扛着一柄大关刀冲进了老夫人的寿宴,因此还闹出不少笑话,让她顿觉委屈,老夫人只好哄她说最喜欢她送的寿礼,周嘉莹高兴,承诺以后年年都给老夫人送把大关刀。
就在这时,出水堂门口传来小厮恭敬的宣唱声,“四皇子殿下,六皇子殿下,八公主驾到!”
堂内各种低语声霎时停了。
李褚一跨进门槛,看到的就是周嘉莹伸手掐着程岚远的脖子,他不由得凤目一眯,啪地一声打开纸扇,信步往里走去。
三人并列步入出水堂,顿时让人眼前一亮,暗赞不愧是皇家子女,端的是俊逸丰朗,风华无双。
老夫人亲自迎了上来,“老身见过四皇子、六皇子、八公主。”
李煦连忙快一步扶起欲做礼的老夫人,有礼道,“晚辈当不得老夫人如此大礼。今日老夫人过寿,我等奉父皇之意前来贺寿,恭贺老夫人福如东海水,寿似不老松。”
一旁的太监开始宣读皇上送来的贺礼,堂中所有人都忙跪下听宣,长长的寿礼单可见皇上对镇北侯的重视,在场的人心中都暗自铭记。
待太监唱完了礼单,李煦和李褚忙上前扶起镇北侯老夫人,送她到太师椅坐好,李煦笑道,“老夫人,不若让状元郎程岚远带我们去外院一叙?”
老夫人忙应了好,程岚远见自己被点了名,笑着走了上前,“殿下请随我来。”
李煦和李褚随着程岚远往堂外走,路过姜书璃等人时,李煦目光柔和地对着姜书璃笑笑,而李褚则跨前一步,啪地一开折扇,挡在嘴边俯身冲着周嘉莹小声说了句,“不知羞耻。”
随后又风度翩翩地跟着程岚远出了出水堂。
堂内顿时气氛迥异。
且不说李煦对姜书璃的微笑让众人心下猜想纷纷,李褚那明显的举动,更是惊得诸人都睁大了眼。
老夫人故作平静地示意婆子继续让人拜寿,心下却琢磨着她家这皮猴精什么时候与四皇子交好了?该不是又是不打不相识吧?得罪了皇亲贵族可不是好事,回头要仔细审问一番才行!
这厢又开始唱礼,那边姜书璃见周嘉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由好奇悄声问道,“嘉莹,四皇子在你耳边说什么了?”
欧阳岑和刘霜也看了过来,周嘉莹咬牙,广袖下的手紧紧握了拳,又张开,随后又握紧了拳,眼底深处燃烧着火花,压抑半天才从牙齿间蹦出几个字,“没什么。”
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人还能说什么?她心底暗骂,莫名其妙说她不知羞耻,真真以为她是吃素的?
“方才我在门口看到芷蓉和珊儿府上的马车了,”李诗晴转了话题,“一会儿嘉莹你可得带我们出去转转。”
待到众人都贺了寿送了礼,夫人们在出水堂各自安坐闲聊,姑娘们则都耐不住性子,在长辈属意下三三两两结伴到堂外花园湖边散步。
--